萬里無雲的一天過後,轉而又開始陰陰的,整個空中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積雲,溫度也隨之往下降了幾度,操場外繩子上的衣服,也已經全部都凍得硬硬的,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又要開始下雪了。
蔚飛一大早就起床了,多年的軍人生涯,作息時間從來都是很規律,即使到現在,也依然保持早睡早起的習慣。他獨自一人的叼著煙,披著厚厚的軍大衣,踱著步,查看著二炮所的情況,遇見幾個人,打聲招呼,寒暄一番,慢慢的積累人情資本。
蔚飛自己也是個聰明人,趙書記之前都已經把這裡安排的井然有序,妥妥當當,沒有必要胡亂改動些什麼,順水推舟,直接撿現成的,豈不樂哉。
「蔚營長,早啊。」做飯的一個老師傅看見他,憨憨的笑道。
「大叔起得真早啊。」
「哎,現在趕緊做,等到大伙都起來了,就來不及了。」這位師傅嘴上邊說著,邊用大鐵勺攪動著鍋裡看似糊糊的東西,像是棒子面粥夾雜著一些菜葉。
「好冷的天啊。」蔚飛寒暄道。
「可不是!凍死個人那,你看我這把老骨頭,全都穿得裡三層外三層的。」老師傅打了個冷戰,說道。
「大叔啊,看您老這麼辛苦,有啥想要的沒,過兩天我叫人去運些東西回來,看能不能給你一起捎回來。」蔚飛問道。
「呵呵,那敢情好啊,我嘛,人老了,沒啥喜歡的,你看看出去的時候能不能幫俺找一找評書的光碟,什麼《隋唐演義》啊,《岳飛傳》之類,行不?」
「這點小事兒,難不倒的,我到時候跟他們說下,一準兒給您弄來。」蔚飛拍了拍胸脯,說道。
沿著操場邊得小道兒,蔚飛自己晃晃悠悠的溜躂了一圈,跟把風的幾個弟兄一起抽了會煙,胡吹海掄一番,然後準備折回,當走到一處比較偏的房屋時,他突然間停下腳步,好像想到什麼,隨後直徑朝著一間窗戶已經被封住的小屋子走去。
「咳咳咳……!媽的,好臭啊。」
剛推開門子,蔚飛就被撲鼻而來的濃烈腐臭味熏得夠嗆,下意識的往後推了兩下,然後用袖子堵住自己的鼻口,皺著眉,眼睛快糾結在一起,難受的往裡面走去。
窗戶被封死,裡面沒有亮光,蔚飛隨手摸開牆壁的開關,待到燈棍兒亮的一霎那間,他似乎傻在那裡了。
「這……」蔚飛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房間看似猶如一個實驗室,桌子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工具,上面沾著早已幹掉血跡,地上放著一個盆子,裡面零零星星的散落著被燒過的紙屑,兩張長條桌子上,擺放著兩具人的屍體,確切的說是喪屍的身體。另一處的一個大桶裡,散落著一些殘肢,桌面的兩個白色方形淺口搪瓷器皿中,正正的擺放著兩個人的頭顱。
「媽的。」蔚飛隨口罵了一句,看著這裡的一切,他明白了,王海超所研究出來的東西,絕不僅僅是之前給自己說的那些,也清楚了最重要的信息一定在那本小冊子裡面。
隨後,蔚飛便仔細的繞著這個房間,希望從中間尋找到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他先是走到那個火盆前,撿起已經燒成灰燼的紙屑,可是手指剛一觸碰到,那些看似還算完整的紙屑就變成了碎渣。蔚飛不甘心,於是又站起身來,反覆的望了望工作台上的工具,上面擺滿了錘子,鉗子,手鋸,剪刀,等等,儼然一個手術台,緊接著,他就把目光掃向了放在器皿裡的兩個頭顱。
那是一對男女的,之前老三和孟張飛幾個人一起綁回來給王海超做實驗用的,器皿不高,也就是四厘米左右,裡面盛放著一些不知名的液體,早已凍結,兩顆頭顱就浸泡在上面,可能是因為天寒,頭顱上的頭髮處,眉毛處,全部都結了冰,看上去陰冷陰冷的。
蔚飛盯著這兩顆頭顱,神情顯得有些猥瑣,他猛的逮了兩口煙,然後向著那兩顆腦袋吹去。
「刷」的一下,幾乎是同時,這兩顆頭顱的眼睛一齊睜了起來,速度之快,剛才開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霎時間變的幾乎沒了血色,小臉兒白白的,蔚飛猛地往後錯了兩步腳,嘴巴上的煙頭也掉了下來。
兩顆腦袋盯著蔚飛,緩緩的張開嘴巴,眼睛珠子瞪得老大,只見動作,卻不見發聲,想必是已經沒有喉嚨的緣故。
「嚇死我了!」蔚飛臉上顯出十分不悅的神情,他不想再多看這兩顆腦袋一眼,於是便揪著它們的頭髮拎起來,丟在地上,先後用自己的軍用鋼皮靴狠狠的碾碎,悶響聲就好似被木棒擊爆的西瓜。
正在這時,被固定在長條桌上的其中一具喪屍似乎顫動了兩下,蔚飛二話不說就直接從腰間把手槍抽了出來,對準它。
那具喪屍似乎已經被做過處理,渾身上下拔得精光,赤身的躺在那裡,腿上,胸上,胳膊上,全部用寬大的膠布死死的和長條桌粘在一起,動彈不得。腹部處有一條長長的刀痕,貌似已經被劃透,蔚飛試著用一個鐵棍去挑開,驚奇的發現裡面的五臟六腑居然全都被掏空,就連最重要的器官——心臟,也被摘除,整個喪屍就只剩下一副皮囊而已,最讓他費解的是,它的頭蓋骨也被拿下,裡面的腦子直接外露,上面附著一層厚厚的冰霜。
「都這樣了,喪屍居然都還能活?」蔚飛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到了,但很快的陷入沉思當中,他知道,王海超這樣做,一定是在論證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