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王海超,謝博雨……」此時的張煥成像一隻沒有目的的羊,機械性的挪著自己的腿,口中念著他們的名字,兩眼無神的望著前方,晃動著自己的身子,背後留下的,只有一條長長的腳印。
偶爾幾隻麻雀飛過,張煥成才意識到自己的存在,聽著鳥叫聲,他把頭微微的揚起,沒有朋友,突然感覺到自己才是行屍走肉,沒有目的,沒有思想,就這樣一直向前搖晃著,唯一不同的,是還有心跳和體溫。
衣服穿的厚,走起來便頗為的費勁,一路下來,張煥成已經渾身是汗,於是找了棵樹,倚靠著,坐在雪地上,歇息起來。
平日裡開車出來,自己根本不曾去留意周邊的建築,所以無法推斷到二炮所還有多遠,懷揣著老三留給自己的任務,張煥成停留片刻便又重新踏上征途,手裡的一把尖刀,成了他唯一的防身武器。
同伴接二連三的死去,讓他心裡的陰影蒙上一層又一層,所有的仇恨全部集中到了蔚飛的身上,張煥成暗自發誓,一定要親手剁下他的腦袋,以祭念死去夥伴們的在天之靈。
雖然沿著公路,卻不敢太招搖,老三臨終前給自己的忠告,不能相信任何人,何況遇見的極有可能是蔚飛一夥的,直接往槍口上撞,太不划算。
沒有了同伴的倚靠和照顧,張煥成現在覺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陽光照在身上雖然熱乎乎的,可是他此時卻絲毫感覺不到暖意。
雖然到了為難的時刻大家都會團結緊密在一起,可總有些人想借此機會發財得勢,問其緣由,唐宗宋祖亦是犯上作亂起家立國,縱觀古今,大發國難財之人也大有人在,張煥成純樸善良,像蔚飛這樣陰險毒辣之人深惡痛絕,他自己不禁捫心感慨 :人性醜陋,人心險惡,人行卑劣。
就在自己還在機械的挪著步子,反思人性的時候,遠處的公路上行駛過來一輛車,張煥成一個激靈,連忙趴在路旁的土坡上,伏下身子,整個人幾乎貼在上面,大氣都沒干喘一下。
聲音越來越近,張煥成感覺這輛車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待到聲音劃過右耳,開始由左耳接收時,他才慢慢的露出半個腦袋,眼睛望著駛向遠處,發現那是輛防暴車,一般運送貨物是不會開這種的,唯一見過的就是之前在監獄時,被解救,部隊裡才開出來。
張煥成知道這車子裡做的不是蔚飛也會是他的手下,所以決不能讓他們發現自己,見防暴車已經遠去,自己這才舒了口氣兒,拍了拍身上的雪塊,小心翼翼的往二炮所的方向繼續著走,張煥成知道,防暴車還是會開回來的,於是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豎立起耳朵,隨時聽著周圍的任何響動。
二炮所裡,樂樂已經躺在床上一天一夜沒進食了,兩隻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看樣子她已經是悲傷到了極點,可能連活下去的念頭都要丟掉了,玥兒的哥哥早已死去,一路過來全是張煥成在照顧自己,現如今連他也離開了,心理面也是很難受,但見到樂樂比自己還要傷心,玥兒覺得自己更應該勸慰一下她。
「樂樂姐,吃點吧,在這樣下去,身子很快就會垮了。」
「玥兒你自己先吃吧,我沒事,讓我好好靜一靜。」樂樂低著腦袋,頭髮長長的垂下,蓋住整張臉。
「樂樂姐,不要難過了,你這一哭,我心理面也不好受。」玥兒雖沒看到,但卻見她的淚珠不斷的滴在被子上,於是勸說道。
正在這時,朱顏強從外面走進來,看見玥兒手裡的那碗米粥還沒有吃下,便知道樂樂還沒有恢復。
「我說妹子,人再傷心也得吃飯吧,我想老三要是看到了,也不希望你這樣吧。」
聽到朱顏強提到老三兩個字時,樂樂再也忍不住了,她雙手捂著臉,哭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玥兒勸說無效,自己又想到張煥成,心裡面也跟著一陣酸楚,淚珠從她的雙眼彈出出,扭過頭去,在一旁抽噎著。
朱顏強見不得女人家哭,更何況是兩個,他站在那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停了一會,感覺自己實在沒招了,於是長長的歎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相信他們死了。」樂樂邊哭邊說道。
「難道你不相信蔚飛說的話?」玥兒問道。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我沒看到屍首,我心理面不會認可老三已經死去的事實。」
「可是蔚飛營長說過他們已經被喪屍……」
「我知道,我只是說一下,我解不開自己的心結。」樂樂把頭垂在一旁的牆上,緩緩的說道。
「以後就只剩下咱們倆了,還有朱叔。」玥兒神情沮喪的說道。
「我想出去看看他們之前和喪屍砍殺的地方。」樂樂突然坐直身子,說道。
「啊?」玥兒愣了一下。
「我想到那裡給他們這幫人燒些紙,或許這樣,我的心裡就會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