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夜涼風大。」直到陌生男子很奇跡般的說出了六個字,蘇慕靈才緩過神來,帶著濃濃的鼻音應了一聲。
走在回城的路上,可能是因為剛剛經歷了這樣的感傷,蘇慕靈分外的安靜,不過過了一會兒,她還是稍稍抬起紅腫的眼,望向眼前永遠掛著那般淡笑的男子,「對了,你幫了我這麼多,我還沒問你是誰呢?」
「君上。」
「咯登——」蘇慕靈的腳下一顫,整個人差點跌下去,她猛然哆嗦了一下。
她沒有聽錯吧?夙霖燁曾說想要拿回月碑取她性命的人就是君上。
那麼眼前這個救了她的命的人就是馬上要殺了她的人?
生活應該是充滿了杯具和洗具的,可是她的生活怎麼儘是餐具呢?
陌生男子將她如吞了一隻蒼蠅一般的表情納入深邃的眼中,微揚嘴角,很友好的伸出手,彷彿他們是多年不見的好友似的。
「你是除妖師君上?」蘇慕靈指著他,看著他迅速的點頭,她的心也一點點下沉。
可是鳳皓軒曾經跟她說過君上和他並稱安冥朝第一美男,眼前的男子雖然看上去很順眼,但是也很普通啊,根本一點都沒有過人之資啊?
到底是鳳皓軒騙她的還是……
蘇慕靈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你不會是被毀容了吧?」
眼前的陌生男子一愣,隨即又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需要。」
蘇慕靈又繼續艱難的轉換這位難纏的老兄的思想,然後很長時間,才翻譯出他話裡的意思,原來他是因為有需要,所以才把自己偽裝成這樣。
不過她蘇慕靈也不是傻子,也是瞭解的,人要是長得太漂亮,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百分之兩百,也是很困擾的。
但是她猜錯了君上偽裝的真實原因……
「那你現在是來要我的命的?」蘇慕靈揣著小心肝,惶恐的問道。
關鍵時刻,她還是挺在乎自己的性命的,畢竟她還有那麼多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在等待著她。
君上搖頭,依舊掛著和煦如風卻足以讓蘇慕靈心驚膽戰的笑容,半響還是只說了三個字,「回南詔。」
南詔……奇怪,怎麼聽起來這麼熟悉呢?
蘇慕靈歪著小腦袋想了好半天也沒想清楚究竟是在哪裡聽到過,然後她望著君上,突然想起了她引誘君上來的真實目的,於是斗膽將脖子往前一伸,「那個君上大師啊,我拜託你一件事好不好?只要你幫我,我一定沒有反抗的,乖乖的和你回南詔。」
「威脅我?」君上挑眉,斂去了唇邊的笑容,他認真起來的樣子和方才微笑時的氛圍完全不同。
「怎麼會呢?」蘇慕靈被他那深邃探究的眸子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她顫顫巍巍的擺擺手,「我現在人都在您手上,還有談條件的權利嗎?我只是在想我們剛才那麼一鬧,也算朋友了吧?所以看在朋友的份上,想要讓你幫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忙而已!」
蘇慕靈一臉狗腿的模樣讓君上不由得啞然失笑,緊繃的肌肉也鬆散了不少,但他卻還是正兒八經的說道,「看情況。」
蘇慕靈不滿的撇撇嘴,這老兄還真是難搞定啊,不過既然他這麼說,八字也算是有一撇了吧,那麼他應該會救鳳皓軒的吧?
正這麼想著,蘇慕靈於是對著君上勾了勾手指,「大師,跟我來——」
…………
夙霖燁趕到天牢沒一會兒,藍瑾宣也緊隨其後到了。
夙霖燁看到天牢裡那一大攤散發著腥臭味的血水,眉心狠狠皺起,巡視了天牢一圈,卻還是沒能找到蘇慕靈的影子,他的心剎那就亂了。
他立刻回過身,緊緊的拽住藍瑾宣的衣服,惡狠狠的說道,「如果她少了一根毫毛,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昔日的故友如今卻成為了敵人,藍瑾宣自知自己可能做的有些過火了,不由得自嘲一笑。
可是他也是為這個朋友考慮的啊,所以如果重來一次,他依舊不會後悔自己的選擇。
夙霖燁仔細的看了看地上那灘血水,眉心皺的更緊了,「君上來過了……」
該死,他就不應該隨她一起遵守什麼人類的規則,那樣也不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他早該提防一些了。
藍瑾宣也蹲下身子,表情肅穆的盯著地上的血水,「除妖師的特殊藥劑?」
夙霖燁沒有時間點頭,立刻飛掠出去。
「燁,那邊有人。」由於狼在夜間的視力極好,藍瑾宣一下子就發現了昏倒在牆角的兩個獄卒,於是一腳狠狠的踹過去,準備把他們踹醒。
兩個獄卒被這麼狠狠一踹,神志清醒了一大半,但還是閉著眼睛手四處的亂抓著,嘴裡含糊不清的喊著,「陸小姐,我們不是故意要那麼對你的,你不要再找我們了……」
聽到「陸小姐」三個字,夙霖燁心神一震,立刻俯下身來,把他們整個人連人一起提了起來,「她在哪?」
兩個人都慢慢睜開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男子。
生的一雙銀色的眼眸異於常人,犀利而漂亮,高挺的鼻樑,纖薄的唇瓣,白皙的肌膚,活脫脫的從畫裡走出來的人啊!
他們不由得看癡了,連嘴角滲出口水都不自知。
「她在哪?」夙霖燁又很沒有耐心的再問了一遍。
兩個獄卒這才惶恐的清醒過來,急忙搖頭,「我們不知道啊,我們不知道……」
只聽見一聲狠絕的聲音,夙霖燁的手指已經狠狠插入他們心臟的位置,血液濺在周圍的牆上,漫開一朵朵觸目驚心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