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慕容君蘭不再說話,只是怔怔地盯著藍天,天藍得有些深邃,天空的白雲到處飄蕩。
記憶中的蘇明,總是一身白色的襯衣,在陽光下顯得格外的亮眼,那種白,就像是天使的羽翼般的潔白。
想到這裡,慕容君蘭忽然笑了,原來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看,哪怕再怎麼拚命地想要記住,得到的也只是一個人最後無助的眼淚。
這一刻,憂傷已不動聲色地爬上了樹梢,照在了她乾淨無痕的臉上,格外的清晰。
「冷亦軒,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嗎?」
冷亦軒微微一怔,良久之後才淡淡地開口:「去哪裡?」
「去一個可以忘記憂愁的教堂!」
一個狹小的教堂內。
天空似乎變得有些暗淡而灰暗了,再也找不到一絲的蔚藍,門前的那棵香樟樹散發著幽幽的香味。
忽然掉落的葉子,都有了轟然之聲。
慕容君蘭站在教堂門口,看著古老的建築物,有些頹然的感覺,時間似乎流逝的好快好快,快到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切就都已經滄海桑田了。
「冷亦軒,你如果有事的話,可以先走!一會兒,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沒事!」
冷亦軒微笑著,嘴角邊揚起一抹粲然的笑容:「我得要陪我的女人啊!」
慕容君蘭沒有理會他,只是白了他一眼,便獨自走進了教堂!
她坐在教堂的倒數第二排,聽著來自聖母瑪麗亞的聖歌,心裡安寧喜樂。
蘇明,許久之後的我本已忘記了這個時間的片段,總以為它在我的生命裡,像是浮光掠影地擦生而過,不會在我的生命中留下太多的印象。
而如今,你的再次出現,終於也讓我想起了,也是這樣一個灰濛濛的春天,香樟樹的枝椏間忽然冷清了許多,因為你那句輕描淡寫的話語,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
因為你的這句話,我們在這個教堂裡擁抱了一個下午的寂靜,這些你都還記得嗎?
突然手機竟在不適當的時間響起了,慢慢拉回了慕容君蘭飄飛的思緒。
她掏出來,看著跳躍的藍色屏幕上,那個閃爍著的名字「蘇明」,無比諷刺的感覺,她想了很久,然後沒有猶豫的切斷。
「蘇明,我們之間終究還是沒辦法回到從前!」
慕容君蘭對著黑掉的屏幕喃喃自語著,很低很低的聲音,她的聲音彷彿一出聲便融進了這個黑色調的教堂的某個角落裡了。
天空黑壓壓的,看不見蔚藍色,烏雲密佈,彷彿雲朵快要承受不住雨滴的重量了。
「慕容君蘭,走了!快下雨了!」
冷亦軒輕輕牽起她的手,大步向門外走去,只是他大手中的那只冰涼的手,無聲地滑落了!
「我說過,你有事,你就先走!」
微弱的光亮在教堂的角落裡形成了模糊而朦朧的一團,看不清究竟是什麼。
「你究竟在幹什麼?」冷亦軒的聲音微微有些慍怒,「是在懷戀他麼?他都已經那樣對你了!」
不知為何,他的心沒來由的一陣細細密密的疼痛,是因為她有喜歡的人,還是什麼?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究竟是這樣的一種情緒。
「冷亦軒,你是否管得太多了!」
慕容君蘭低低地說道,便不再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離自己只有幾步路的聖母瑪利亞像。
慢慢地,她自嘲的笑了,唇邊的笑容苦澀而輕美,眼睛裡微微有著清澈的水光。
「寂寞的人做寂寞的傻事呢!」
一陣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漸行漸遠,等到她發現時,教堂的最後一排,早已空空蕩蕩,而冷亦軒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離開了。
慕容君蘭回頭看著這個小小的教堂,那些年輕的歲月裡陪伴她和他走過了許多快樂時光的教堂,它灰灰的,白白的,卻顯得如此安詳,暮色中有那麼多的人仰望著它的稜角。
最後,她盯著窗戶上斑斕的彩繪發愣,卻再也沒有人告訴她那句話,因為上帝知道每個人都是寂寞的。
慕容君蘭拚命地忍住眼淚,任憑它在眼睛中打轉,不讓它流溢出來。白皙的小臉上,有著至深的悲傷在緩緩流動著,還有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在她的心中盤旋著。
蘇明,任時光流走,人年華老去,我不曾忘記你,不曾忘記過我很喜歡一個叫做蘇明的男孩,那麼你呢?我們在逆向而行,我卻錯以為我們漸漸在靠近,愛情淺薄至此,竟已經面目全非。
天空大片大片的烏雲覆蓋著天空,沉沉地,慢慢地飄移著。雨滴以一種高傲的姿態落到地面上來,姿態很寂寞,也許越是高傲便越是寂寞吧!
比如慕容君蘭,還有那個她曾深深喜歡過的男孩,如今只剩下她一個人在所謂的回憶中獨自欣賞。
「慕容君蘭,跟我走!」
冷亦軒不知什麼時候又跑回來了,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什麼自己無法扔下她一個人。
「你不是已經走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慕容君蘭看著他,眼睛中湧現出了清明的霧氣,模糊間,她卻清楚的看見了冷亦軒輪廓分明的臉。
「我……」冷亦軒吞吞吐吐地說道,「我回來看看你走沒有啊!你走了,我找誰要賠償去!」
「……」
慕容君蘭沒有說話,剛剛隱忍了很久的淚水轟然而下,晶瑩的液體緩緩流過她潔白的面頰。
謝謝你,冷亦軒!
「那我我們走吧!」
冷亦軒擁著慕容君蘭單薄的肩頭,向外走去,而司徒莎卻回頭看了一眼教堂,便隨著他離開了。
天邊漸漸出現暗色,天就要黑下來了。
細細的雨絲還不停地,靜靜地從空中飄散,晚風緩緩拂過。
坐在銀色跑車內的冷亦軒,目光深邃如黑夜,黑色的瞳仁卻閃亮如天邊的星星般。風輕輕地吹起他白襯衫的衣角,溫柔地拂過他絕美的面孔。
「冷亦軒,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