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頓時變得靜如死寂。
暮雲峰呆呆地看著季霏,優雅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苦澀無望的笑靨,看著季霏慢慢走向床邊,所有的人不知道她打算做些什麼,面面相覲地看著她。
如此的安靜。
一切靜得恍若死去了般……
「阿堯,你不是說不會放棄麼?既然不會放棄,那麼請你不要放棄自己,好不好?」
她的聲音靜靜的,安靜的模樣,恍若死屍般,嘴中還是在不停的喃喃自語:「你不是要我原諒你嗎?那你就醒過來啊,你只要你醒過來,我就原諒你!」
突然在她模糊的意識間,她似乎看到了皇甫旭堯她笑著。
她慢慢伸出手指,指尖觸碰到皇甫旭堯蒼白的沒有生氣的臉,輕輕的撫摸著,臉上綻放出了絕世的光華,淡淡的月光下,她整個人竟然微弱得幾乎透明了般。
「霏兒,你怎麼了?說說話!」暮雲峰溫柔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中響起,聲音中帶著悲傷的顏色,「霏兒……」
季霏卻沒有抬頭看他一眼,只是靜靜地凝視著那張俊美倨傲卻蒼白如紙般的臉龐,眼珠靜靜的,仿若是一個巨大的黑洞,裡面滿是蒼茫和絕望。
「大偉,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我有事想要問大偉!」
所有人都出去了,皇甫夫人本來是想將季霏趕出去的,可是她卻沒有這麼做,因為她知道,在他兒子的心裡只有這個女人最重要,只有她陪在皇甫旭堯身邊,他才有可能會醒過來。
所以她只能離開。
病房內。
季霏坐在病床旁,看著昏迷不醒的皇甫旭堯。氧氣罩扣在他毫無血色的面孔上,心電圖上的線條間隔很長時間才會起伏一次。
他躺在那裡,移動不動,好像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了,所以他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季霏僵直地坐著,她的手摸到冰涼的白色床單,手指麻木得在沒有感覺,心彷彿都已經被掏空了,只剩下一種空曠的,讓人直打冷戰的寒冷在她的身體裡一點點地蔓延。
「夫人找要我留下,有什麼事嗎?」
林大偉看著季霏,低聲說道:「是想問關於總裁的事嗎?」
季霏沒有看他,只是怔怔地望著昏迷中的皇甫旭堯,面色煞白。
林大偉抬頭看著病床上無聲無息的皇甫旭堯,心中忽然有一種酸澀的感覺。
「夫人,其實總裁很愛你,他對你的愛是一種超乎想像的愛,也許是他不懂得怎麼去表達,所以才會做出那麼多傷害你的事,但那些事原因都是因為他太愛你,太害怕失去你……」
季霏烏黑的眼珠一動不動,她怔怔的樣子好像整個身體都僵掉了。
「至於威廉的公司確實有人惡意在破壞,但是那不是皇甫財閥的人所為,更不是總裁所為, 總裁之所以幫威廉完全是為了夫人,因為威廉的妻子是您的師傅。至於收購Camille品牌是因為怕它遭受外人打擊,但總裁確實有想要利用這個來逼你回到他身邊的意圖!」
林大偉繼續低聲說著,「但你要相信總裁,他並不想要毀了Camille品牌,只想夫人回到他的身邊,才會步步緊逼,他對你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都不過是在絕望之後所說的氣話而已,可是說了之後,最後悔的人,還是他……」
還有季氏破產的真相,她本來想說的,但是皇甫旭堯吩咐過她,不准亂說。
「……」
「總裁這些日子以來很不快樂,應該說他的不快樂是從三年前你離開的那一刻開始就存在了吧……」林大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悲傷,「他一直都處於自責中,總是一遍一遍地問自己,究竟要怎麼做才會彌補帶給你傷害……」
「他前兩天還對我說,如果能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即使要他放手,他也願意……」
「他是怎麼受傷的!」季霏的話淡淡的,帶著傷痛。
林大偉看了看皇甫旭堯,微微歎息道,「是因為安璞玉,三年前夫人被綁架跟她有關,而且總裁還查到她的背後還有一股勢力,這人不是宮無痕,而是從未見面的一個人。昨晚總裁是去安璞玉那裡,以為能將那人一網打盡,讓他不能再威脅到夫人,可是被發現了,如果我再晚一點到,總裁就……」
「不要說了!」
季霏的心一點點地抽緊,蒼白的嘴唇微微地顫抖,「我不需要這樣的彌補,我真的一點都不需要,阿堯,我也不要你用這樣的方式來保護我,我不需要……」
淚水順著季霏雪白的面孔滾落下來,她凝望著皇甫旭堯的面孔,濃濃的失落和痛苦在她的失神的眼中凍結:「阿堯,我只要你醒過來,我只要你醒過來……」
季霏握住皇甫旭堯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被淚水濡濕的面頰上,更多淚水從她的眼中落下,落在皇甫旭堯的指尖上。
季霏低身地說著:「你感受到了嗎?你讓我這麼痛苦、這麼難過,阿堯,你說過的,以後都不會再讓我難過的,如今這樣,又算是什麼?!」
淚水繼續無聲落下……
皇甫旭堯靜靜地躺著,英挺的面孔上沒有半點血色,就像是一個摔散的木偶一般,無聲無息地……躺在那裡……
看著這樣的場景,林大偉微微歎息一聲,終於忍受不住,凝望著滿臉淚痕的季霏,要死就死吧,如今這種情形,他不想他們之間再有任何的誤會了,已經夠了。
「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季氏破產的真相。夫人也錯怪了總裁,季氏破產跟總裁無關,真正害季氏的人是宮無痕,他利用您父親對她的寵信,掏空了季氏,總裁當初不過是按正常程序收購合併季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