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暮氏別墅顯得越發的柔和美麗,銀色的月光鋪滿地,月影斑駁。
後庭院不時傳來歡聲笑語。
「君蘭,沒想到你這麼潑辣啊,以前我們怎麼沒有發現啊?」季霏笑著,淡淡的笑容下,好像已經沒有了哀愁,「阿韻,你說呢?」
「誰說君蘭不潑辣的,以前她可潑辣,好不好?」藍韻挽著凌雲霆的手,撅著嘴說道。
「誒,你們倆個死丫頭,忘了當初是誰保護你們倆的?」慕容君蘭一臉的凶狠樣兒。
季霏看著她的模樣,不免又笑了起來,「冷先生,我可以相信你嗎?」
冷亦軒微微皺眉,不明白季霏說的是什麼,他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君蘭這個人雖然有些男孩子氣,但是她終究是女孩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她,不要讓她傷心,不要讓她難過,你能答應我嗎?」
「嗯!」冷亦軒承諾著。
「誒,小霏,你知道說冷先生,你怎麼不說說凌大總裁啊!」阿韻在一旁很是不滿,看著季霏,彷彿是在控訴她的偏心。
「至於你的凌大總裁就不用問了,光是平時看他怎麼對你的,不就是知道了!」
「哪有?你盡胡說!」
藍韻的臉越發的紅了,她將頭埋得低低的。
坐在一旁的凌雲霆將藍韻擁入懷中,像是抱住了自己最珍貴的寶物般,笑容也是燦爛無比。
季霏看著他們幸福的模樣,心終於放下了,她喝了口咖啡,唇邊泛起了一抹淺淺的笑:「看見你們幸福,我就可以放心離開了!」
凌雲霆握住咖啡的手顫抖了一下,黑色的液體便順著流了出來。他並沒有在意手上的水漬,只是盯著季霏,卻微微歎息了一聲,她與旭堯終究還是沒有緣分。
「你們這是什麼表情啊!」季霏面容平靜,漆黑的眸子通透,「我早就跟你們倆說過了啊,我想回普羅旺斯,我跟雲峰已經說好了,為了念琛,我們還是回普羅旺斯好些!」
「為什麼啊?念琛也可以在國內上學,為什麼一定要會普羅旺斯?」一旁的君蘭有些無法接受,「是因為皇甫旭堯嗎?」
「不是,是我想離開了。」季霏淡淡的說道。
夜風輕輕的吹著,榕樹的葉子在月光下隨風而飄動,像是夜間的精靈般。
「你什麼時候走?」阿韻淡淡的問道,幾乎看不透她心底的情緒。
「明天就走,雲峰將機票都已經定好了!」季霏淡淡地回答,秀美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朦朧而美麗。
「這麼快?那你打算去多久?!」
「我也不知道耶,就像我前面跟你們說的啊,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季霏淡然地說道,一雙如夜般漆黑的眸子透出無奈:「這個城市於我而言,有著太多太多的回憶,每每想起便心痛萬分,我不想再留在這裡了,這裡已經沒有我所牽念的東西了!」
阿韻清澈的眼眸中溢滿了淚水:「小霏,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
「阿韻,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也沒有永遠拆不散的人,曲終了,人就該散場了!!」
藍韻掉自己臉上的淚水,詫異地看著季霏。朦朦朧朧的的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頰上竟折散出驚世駭俗的華美,她的呼吸有些凝重,好像不這樣用力呼吸,自己便會死去一般。
她突然伸出雙手,將她擁在懷中,聲音哽咽,卻有著快樂:「記得要常常回來看我君蘭……等我和君蘭結婚的時候,你記得一定要回來啊……」她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道,低喃如耳語:「那我不送你了,我不想看著你離開!」
季霏聽了藍韻的話,臉色微微一怔臉上出現一抹異彩的光,嘴角也有了一絲弧度。
「好,我答應你,只要是你和君蘭結婚,不管我在哪裡,我一定會趕回來的!」
空氣中有一些微妙而美好的東西在緩緩流動……
「嗯!」
月光下,帶著薄涼的氣息,暮氏別墅卻是一片歡笑聲。夜深的時候,暮雲峰從外面回來,藍韻他們還沒有走,只是聊了幾句,便是深夜十二點了,他們便道別離開了。
房間內。
季霏靜靜的躺在床上,眼眸緊緊閉,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片細碎的影子,呼吸均勻,恬淡的小臉上帶著些許疲憊。
風緩緩吹過……
恍惚間,他看見了皇甫旭堯輪廓深邃的側臉,那雙墨黑的眸子燦如星辰,卻顯得冰冷異常。她慢慢向他走去,卻在接近他時,那張臉竟變得模糊起來,漸漸消失成一個亮麗的光點。
在她眼前出現一大片無際的黑暗,那是一個死胡同……
「皇甫旭堯,我是季霏,我怎麼看不到你了?」
忽然,一個熟悉而虛弱的聲音傳來:「霏兒……霏兒……」
她轉身一看,滿身是血的皇甫旭堯倒在離她不遠處的地上,鮮血不斷地從他的身體裡湧出,就好像不間斷的小溪一樣,很快地,染紅了整個地面……
那雙凝視著她的眼眸緩緩地閉上了,靜靜地躺在那裡,無聲無息地,寧靜的樣子就彷彿——
他的呼吸在那一刻,細弱得彷彿停止了……
季霏奮力地向他跑去,可是那個倒下去的身影彷彿在離她很遠很遠的地方,無論她怎樣用力地奔跑也觸不到他……
可是,他明明就在她的眼前啊!
忽而,一聲巨響,一聲槍聲在她面前響起,對準的那人卻是皇甫旭堯!
「不要——」
季霏不由得緊緊揪住被子,全身劇烈的顫抖著,白皙的肌膚上滲出顆顆豆大的冷汗,她的心忽然疼了起來,猛地睜開眼,房間昏暗一片,原來是個夢。
她坐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手緊緊握住,以至於指甲嵌入掌心,她沒感覺到疼痛。那個夢境為什麼會這般真實,真實得讓她感到一陣害怕,身子徒然變得寒冷如冰。
「霏兒,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