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進來！」暮雲峰淡淡的吩咐下去。
「是！」
大廳內，凌雲霆一個人坐在客廳，薄唇抿緊，一雙鳳眸帶著淡淡的疏離。他看向一邊的傭人，「季霏何時出來？」
「凌先生，我們已經去請少奶奶了，應該一會兒便出來！」
就在這時，門開了——
季霏在暮雲峰的陪同下緩緩走進來，一襲白色的紗裙將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包裹著，整個人看起來清新可人，卻又彷彿拒人於千里之外。
「霏兒，需要我陪你麼？」暮雲峰看著季霏，淡淡的道。
季霏抬眸，便看到在不遠處的凌雲霆，她淡淡的說道：「雲峰，你先上樓去陪念琛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好！」隨後，暮雲峰便轉身上了樓。
「凌先生，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凌雲霆看著她，感覺她好像跟他三年前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差不多，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彷彿對所有的一切事都不在乎，對人也淡淡的，不冷不熱。
「我只是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看看我怎麼樣了？」季霏不解地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凌先生，我們並沒有任何交情吧？若說有，也只有阿韻，但是阿韻不會讓你來看我！」
凌雲霆怔住了，他沒想到她如此聰明，那雙烏黑的眼瞳中散發著睿智的光芒，於是他連忙說道：「你猜的沒錯，是旭堯叫我來的！不過，接下來要問的話，是我自己本人要問你的，跟皇甫旭堯無關！」
「你到底還要折磨他到什麼時候？！」
「凌先生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季霏依舊還是那副淡然寧靜的模樣，她的眼珠靜靜的，淡淡的，從容得讓凌雲霆看不出裡面究竟隱藏了多少情緒。
他突然覺得，他還是比較喜歡阿韻，起碼她會哭，會鬧，會發脾氣，他能從她的反應中知道她在想什麼，可是季霏如今的淡然讓他有些迷茫。
「不明白嗎？那我說直接點好了，你究竟還要折磨旭堯到什麼時候？不就是因為三年前的事麼？」
「既然凌先生知道，那麼你現在又在問我什麼呢？」
凌雲霆再次怔住，她有些詫異地看著季霏，竟怔忡得不知道該如何接口才好，季霏烏黑的瞳眸中透出淡淡的光芒，她靜靜地說道：
「凌先生似乎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有話的話，儘管說，我不會介意的！」
就在這時，傭人端上來兩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季霏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咖啡的熱氣在她的眼前氤氳著，她的眼眸中有著寧靜的神氣。
凌雲霆看著她眼眸中寧靜的神氣，暗自歎了口氣，如果當初孩子沒有失去，旭堯也沒有懷疑過孩子的身世，那麼今天的他們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了？
而後，他輕聲說道：「季霏，有些事我們沒辦法說到底誰對誰錯，有些事他也不想那樣，只是他不是上帝，沒能力去改變什麼。三年前的一切，都過去了，不是麼？你同旭堯難道錯過的，還不夠多嗎？」
「旭堯現在……在很努力地工作……」凌雲霆低聲說著，聲音中帶著無力感，「他壓根就把自己當成是機器，一個只會工作的機器……」
季霏握住咖啡的手指輕輕地僵了一下，卻依舊無聲地聽著。
「不管什麼事，他都自己動手……以前的旭堯不會是這樣的，而且我也看得出來，他對你有愧疚之情，過去的已經追不回來，那麼你又在執著些什麼呢？」
凌雲霆認真地看著季霏，希望從她的眼中看到一點點的動容。
然而，季霏卻只是安靜地坐著，彷彿凌雲霆說的是一個和她毫不相關的人。
「季霏……就算你不念以前，那麼就念在你曾經愛過旭堯，你去看看他吧？」
「你要說的只有這些嗎？」
季霏淡漠的說道，可是淡漠的語氣讓凌雲霆面孔一陣發白，似乎最後一線希望即將要破滅了，卻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淡然的面孔，他居然有些發火。
「昨天……旭堯胃出血了，林媽說他每天除了沒日沒夜的工作外，一回到家，連飯都不吃，就回到你們的房間，喝酒。昨天他喝得吐了，然後出血昏倒了，醫生說是胃出血，讓他多留幾天觀察，可是一醒來他就離開了，不管林媽怎麼勸，他都不肯再去醫院，他是在等你去看他，你知道嗎？」
季霏靜默。
此時，凌雲霆的面孔上漸漸出現失望的神色，他看著季霏，低聲說道：「也許我不該這麼來逼你，畢竟旭堯他曾經對你做過那麼多殘忍的事，可是現在的皇甫旭堯已經不是三年前的皇甫旭堯了，三年前的事情，你真的就不能放下嗎？」
「難道你真的要眼睜睜地看著旭堯這樣折磨自己嗎？！難道你不知道旭堯對你的愛有多深嗎？！雖然他從來沒對我說過，但我知道，他愛你，甚至在用他的生命來愛你！」
「那又怎樣呢？」季霏的聲音淡淡的，她凝視著凌雲霆，安靜地說道，「即便是這樣那又如何呢？曾經的傷害就能被抹殺掉麼？逝去的人，就都能活過來麼？」
這樣平淡的態度——
凌雲霆徹底地懵住了，他張嘴結舌了好半天，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手情不自禁地一顫，手邊的咖啡被碰翻，濡濕了白色的桌布。
旭堯，放手吧，你們回不去了，即使是你死，你們也回不去了！
「季霏……」凌雲霆沒有去碰打翻的咖啡，而是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這是你和旭堯之間的事，我不該插手，阿韻也讓我不要管你們之間的事，她說，你是不可能會原諒皇甫旭堯的。可是我相信，我相信當年我看到的那個季霏，她善良，為愛不顧一切的季霏！」
「為何如今的你，就不能再為自己的愛勇敢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