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霏抿緊嘴唇,沉默地看著皇甫旭堯:「皇甫旭堯,其實威廉的公司並沒有出什麼錯,一切都是你在背後操縱,你的目的就是想要Camille讓出Camille品牌,你真正想要的其實是我在Camille品牌的那張合約對嗎……」
「是,怎麼,沒想到麼?還是說你以為我會對付暮雲峰?」
「是,一開始我確實以為你要對付雲峰,」季霏的聲音淡淡的,「我以為你不會對師傅怎麼樣,但是我太高看了你皇甫旭堯的人格!」
「季霏——」
一聲怒吼在辦公室內砸開——
季霏驚怔地抬頭——
她清楚地看到了,皇甫旭堯俊美如斯的面孔上透出冷硬的味道,他的眼眸中升騰起狂亂的怒意,彷彿整個人在那一瞬間化成了被激怒的獅子,隨時都可以把站在他眼前的對象撕成碎片。
「人格,我皇甫旭堯在你季霏眼裡還有人格麼……」皇甫旭堯的面孔上出現凜冽的寒意,「我在你面前,我面子裡子,全都沒有了……」
「皇甫旭堯,我們之間的事,為何總要牽扯到旁人?三年前是牽扯宮無痕,如今牽扯Camille和雲峰!即使你現在沒有對雲峰下手,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會放過他的,是不是?」
「霏兒,你果然瞭解我,只是可惜的是,並不能成為我放過他的理由,你越是在意他,我就越是恨他,就越想要毀了他所有的一切!」
「恨?」季霏筆直地站著,直視他,「皇甫旭堯,你有資格恨旁人一分麼?」她頓了片刻,眼眸黯淡下去:「所以威廉的公司是你搞得鬼,為的就是得到Camille品牌?!」
「是!」
如此毫無掩飾、充滿恨意的聲音——
皇甫旭堯看著季霏,她沒有去問旁人一分,便來找他,便將這一切都推給他,在她心裡他皇甫旭堯究竟算什麼,那雙墨眸越加漆黑,倨傲的面孔上帶著冷漠的笑意。
「我就是要你知道,即使你再逃也沒有用,你注定是我皇甫旭堯的,生生世世。只要你離開,你身邊的人就會遭殃,無論是誰!」
心中泛起一抹苦澀的痛楚,皇甫旭堯看著季霏鎮定自若的面孔,他無法壓抑住自己狂怒的情緒,毫不留情地說下去。
「這只是一個開始,如果你不回來,那麼下一個便是暮氏!」
其實——
連皇甫旭堯自己都不知道,他說出來的並不是自己所想的,並不是自己真正想做的——
季霏的心,一點點地涼下去,彷彿身體的周圍被冰冷的海水所包圍,徹骨的寒意將她完全淹沒,可她烏黑晶瑩的瞳眸,卻出奇地寧靜。
「你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回到你身邊麼?」季霏看著狂怒的皇甫旭堯,她目光沉靜,輕聲說著,聲音淡漠得如同美麗的夜霧。
「皇甫旭堯,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加遠離你,更加憎恨你。你說你知道錯了,這就是你的後悔麼?你說你愛我,這就是你所謂的愛麼?其實你誰都不愛,你只愛你自己,從來你都是這樣的自私!」
皇甫旭堯怔住,狂怒的聲音停住,只是眼眸中的冰冷寒意卻沒有退去一分一毫。
「心若離了,那麼就算我回到你身邊,又能怎麼樣呢?除了彼此憎恨以外,你覺得還有其他的用嗎?!」
皇甫旭堯冷看著她。
季霏依然淡淡地說著。
「你的愛太沉重了,如同沒有稀釋過的烈酒,光是聞一聞就讓人頭皮發麻。也許別人稀罕,可是我季霏不稀罕,也承受不起!」
「霏兒,你該知道的,我只想你回來,可是Camille……」皇甫旭堯靠近她,想試圖解釋這件事,威廉的公司確實有人搞破壞,但,不是他,他只是恰好幫助了他,而Camille品牌確實是他幫他所換來的。
因為他查到有人刻意在攻擊Camille品牌,他怕她受到不必要的傷害,只有納入皇甫財閥,這樣她才能安心的去做她想做的事。
其實原本威廉他不必幫的,他與他何干,可是他的妻子Camille卻成就了季霏的夢想,因著這個原因,他才會出手幫他。
然而季霏還未等他說完話,便將他的手拿開了。
「我們回不去了,從我們相遇那天開始,我就告訴過你,我們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季霏的聲音淡淡的,「你知道你對我的傷有多深麼?當初你愛沐雲兮,我忍了,我仍舊沒有離開,因為還有期望,期望那個許我一世的阿堯會回頭。」
「再後來,沐雲兮中毒,我說不是我,可你卻不信,甚至推我下樓,害我失去孩子。你從來都不知道,那個孩子對我來說有多重要,你甚至為了逃避,竟然說孩子是雲峰的。沐雲兮的新聞不是我讓君蘭發出的,你卻信她,不信我!」
「在廢棄的屋內,你不顧一切的來救我,在那一瞬間,我以為我們能夠回得去,在你的心裡,是有我的存在,可是你卻用我去換取沐雲兮的安好,所以後來,我寧願死,也不要你救!」
「霏兒……」他的聲音帶著顫抖。
「如果沒有愛過你,我就不會知道原來愛也會是這樣稍縱即逝的事,如果沒有愛過你,我就不知道,有那麼多的誓言等著我,句句都美如煙花,如果沒有愛過你,我就不會再徹底的絕望中痛醒過來!」
皇甫旭堯的手指微微一顫,他緊緊握住季霏的手,他看著她,深邃如海的墨眸中閃過隱隱的痛楚。季霏側著頭,她的眼眸中映入落地窗外燦爛的星辰。
她瞳眸中閃過星星一樣晶亮的光芒,季霏的聲音輕輕的,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可是你不該去動剎車,想要我死,不過是一句話的事,和當初你一鬆手的事,何必又再去連累旁人呢?」
「我要說多少遍,當初的車禍與我沒有關係!」
月光如水般寧靜,緩緩流動著,在這樣的光亮中,世界被襯托得越來越寧靜,寂靜得恍若所有的一切都已死去。
季霏淡然地說道,清澈的瞳眸中是一種黑暗的落寞:「不是你麼?可是雲峰已經找到了當年剪斷剎車線的人,他是皇甫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