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暮雲峰壓低了聲音，在寂靜的夜裡，他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好聽。
「是皇甫家的管家，他說是皇甫家的人吩咐他這麼做的！」
暮雲峰紫眸微微一瞇，帶著薄涼的味道，「已經確定是皇甫家的人了麼？」
「是的，總裁！」
「將人看好了！」
他合上電話，看著窗外凝重的月色，一瞬間變得沉重起來，當他轉身時，卻發現一個女子站在他身後好似已經很久了，他原本面孔上淡漠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季霏就站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她佇立在一片月光之下的身體一動不動，彷彿站在那裡已經很久很久。
暮雲峰看著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她來了多久？
剛剛他打電話的內容她又聽到了多少？
那麼她知道所有的一切之後，會怎麼做呢？
一瞬間，暮雲峰的紫眸暗沉一片。
暮雲峰離開了窗邊，一步一步慢慢向季霏靠近，看著她淡靜的面容，他的心猛地一沉：「霏兒，你怎麼醒了？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沒有！」季霏淡淡的一笑，她的瞳眸靜靜的，「你剛剛跟誰打電話？」
「沒什麼，工作上的事，你不必擔心！」暮雲峰微微一笑紫色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臉龐，生怕上面出現一絲他不想看到的情緒。
「工作上的事？雲峰，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季霏的話淡淡的，卻靜靜的，「你剛剛說的，我全都聽到了，當年的車禍跟皇甫旭堯有關，是不是？」
「霏兒……」
「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說，那是意外？」季霏看著暮雲峰，眼淚一下便流了出來，「雲峰，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是他做的，你故意不對我說，是不想我更內疚，不想我恨他，是麼？」
「霏兒，都過去了，我們不去想了，好麼？」暮雲峰上前去，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捋了捋她微微有些亂的頭髮，「不管是他做的也好，不是他做的也罷，事情都過去三年了，況且這三年來，我們生活的很幸福，這樣便夠了！」
「不，不是這樣的——」季霏推開了暮雲峰，忽而笑了，「雲峰，這三年來，你知道的，我心裡有內疚，如果不是我心臟病復發休息了，那麼當初坐在車上的人就該是我，而不是ocean，還有他的助理，而雲夢也不會因為悲傷過度難產而死！」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內疚，以為那只是一場意外，可原來不是！」
「霏兒——」
「我會讓皇甫家付出應有的代價，為ocean，為雲夢！」季霏的眸光忽而變得冷漠起來，「其實他真正想要的是我死，而不是ocean，只是剛好讓他們做了替死鬼罷了！」
「你想怎麼做？」暮雲峰看著季霏，微微歎息道。
「我要回國！」季霏淡淡的說道，似乎看不見任何的情緒，「我承受了多少痛苦，我一定會讓他也嘗試過一遍，我要他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包括失去親人！」
「霏兒你已經經歷過一次仇恨了，放下仇恨不好麼？仇恨，只會讓你自己活得越來越累，當初我不告訴你的原因就是在此，我不想你活得不開心！」暮雲峰看著她的神情，他知道，她很恨皇甫旭堯，可是沒有愛，那麼恨又算什麼呢？
她如此恨著皇甫旭堯，那麼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在她內心深處，還愛著皇甫旭堯！
「放下？」季霏突然笑了，她笑得淒涼，笑得絕望，「我放下了，我相信奶奶的死跟他沒有關係，我相信他只是不愛我而已，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當初的車禍也跟他有關，這讓我如何放下？」
「霏兒，有時候，換個角度想，事情也許遠不如我所看到那般令人絕望，也許那時候的自己才是最快樂的！」
「雲峰，我已經沒有辦法快樂了！」季霏淡淡的道，月光靜靜的，帶著淒涼的味道，淡淡的光芒在他們之間閃爍著，她嘴角的笑容燦如春花，卻冰冷異常，那張絕美的小臉上似乎有著若有若無的哀傷。
「再也沒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這樣生活下去。」
暮雲峰笑了笑，手情不自禁地撫摸著她的長髮，卻沒有在說話，只是伸手將她擁入懷中。
良久後，才淡淡的道，「我們回國！」
季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透過他的肩膀，看著窗外寧靜的夜空。
皇甫旭堯……
這個名字如同從她的內心深處給剝離出來的般，依舊還是那樣的痛徹心扉。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大大的眼睛輕輕地轉動了一下，眼眸中凝住的光芒，在這一瞬間碎裂開來，化作如碎水晶般純淨的光芒。
這次，她不會在手軟了。
翌日。
季霏便打電話給Camille說她願意回國，讓她將國內的事全部交給她，而且她繼回憶之後又再一次的新品，暫時命名為盛世浮華。而她和暮雲峰也帶著暮念琛一起回國。
回國當天，各大媒體報紙就大肆報道Camille的關門弟子Ann回國發展，並帶回了自己的又一新作，盛世浮華。這位從未在公開場合下出現的過調香師漸漸開始浮出水面。
傳言說，她的美貌不輸她的師傅，是一個美麗的東方女子。
傳言說，她已經結婚了，還生有一子。
關於她的傳言無數，只是都沒有證實，而收到消息的媒體和報紙都來機場守候，只是他們守了很久，都沒有見Ann出現，報紙報道的題目只能是，Camille愛徒攜手丈夫愛子神秘高調回國，只有一張季霏為回憶拍的戴著面具的照片作為新聞照片。
皇甫財閥總裁辦公室。
皇甫旭堯站在一百多高層的樓，看著落地窗外的世界，一片璀璨，而他只是薄唇抿緊。
藉著光芒，依稀可見華麗的桌上放著一份報紙，報紙上分明翻到了季霏回國那面。
「總裁，你要我調查的東西已經調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