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又如何?你和他總歸是要死的,既然這樣,我送你們一層好了!」
「哼——」皇甫旭堯死死抓住季霏,身體不敢輕易變動,他看著眼前已經瘋狂的面具男子,一聲譏諷般的冷笑逸出,厲眸冰冷得如同在冰寒之地散發出的寒芒——
面具男子看著皇甫旭堯,微微一笑,而後道,再見,隨即便準備開槍——
只是,在他身後響起一個槍聲,他原本受傷的肩膀再次受傷,他看著進來的凌雲霆,眼眸中盛滿了不甘,可是不甘又如何?大勢已去,只有等其他機會。
如果不是宮無痕自作主張,他怎麼會失敗。
別以為他看不出,他跟本就沒有想要殺季霏,只是找個借口放她,還想解開他們之間的誤會,還好他出來的及時。皇甫旭堯,這件事還沒有完。
面具男子看著遠處的凌雲霆,連開了幾槍之後,便向那邊跑去。
「雲霆,別追了!」
凌雲霆沒有追出去,而是向這邊走來,伸手去幫助皇甫旭堯拉季霏上來。
「霏兒別放手,不要放開!」
然而,季霏卻笑了,寧靜的笑容,彷彿她已經不存在,然而,她清澈的目光裡,卻有著有著如水一般緩緩流動的絕望……
「皇甫旭堯,何必呢?放手吧。」
季霏再次一次痛苦地閉上雙眼,幽黑纖長如蝶翼般的睫毛無聲的抖動著,似乎有種至深的悲傷從那裡溢出,失去血色的唇邊綻放出一抹絕望的笑靨。
而後,她伸出另一隻手,用力的去掰開了皇甫旭堯的手,皇甫旭堯看著她的舉動,定定地看著她,一滴又一滴的淚水輕輕地從他眼角滑落,慢慢劃過他俊美堅毅的面頰,散落在空中……
「我不會放手!」
皇甫旭堯看著季霏,她烏黑的青絲在涼風中靜靜的飛舞著,
她穿著白紗裙,單薄的身體,彷彿一陣風就能讓她隨風而逝,烏黑的長髮隨風而動,背影孤寂無助,即使是這樣看著她的背影,他竟然能夠感覺得到,她的無助,還有哀傷如小溪般,在她的心底靜靜地流淌……
皇甫旭堯突覺得心底深處漫上一層深沉的悲涼。
原來,她已經對他徹底絕望了。
原來,他將她傷得是那般深,深到讓她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
原來,她寧死,也不要他救他。
她剛剛說什麼了?
要他放手?
所以她不會再原諒他了,是不是?
「霏兒,不要放手!」不知何時,趕來的暮雲峰讓凌雲霆讓他去抓住她,那晚他送暮雲夢去ocean那裡回來之後,便不見她人影,他花了好多的時間,才找到季霏在這裡。剛剛在門口那邊繞圈,無意間看到被送出來的沐雲兮,她問了沐雲兮才找到這裡的。
可,竟然看到季霏被掉在四層高的樓上。
「雲峰……你來了……」
季霏聽到暮雲峰叫她的那一刻,她的神情中有瞬間的失神,雲峰是這個世界除了奶奶,阿韻她們外,對她最好的人,他已經為她付出的夠多了,可是她卻沒有什麼能夠給他,沒什麼能夠給他。
「嗯,我來了!」
「雲峰,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在我最失落,最難過的時候,你始終都陪在我身邊,可是請你原諒我,我終究沒有辦法回應你什麼,對不起,是我負了你!」
「霏兒……」暮雲峰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
「來世吧,雲峰,」季霏淡淡一笑,笑得絕美,「這一世,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愛任何人了,所以雲峰,我們約定來世,好不好?我向你保證……下一世……我一定會先遇上你……我一定會先愛上你……我向你保證……」
暮雲峰身子猛地一震,緩緩睜大了眼睛,手將季霏的手抓得更緊了,而皇甫旭堯抓住她的另一隻手,季霏那白淨深情的面孔倒映在他清澈的紫瞳上,如此真實美好。她眼底靜靜的,然而那雙澄澈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裡面盛滿了光芒。
暮雲峰凝視著季霏,淡淡的笑著。白皙如玉的面龐有著淡淡的光澤,在陽光下,他的笑容顯得是那樣純真而絕美,「霏兒,沒有什麼事不能解決,一切都有解決的辦法。不要放手,你不是答應過我,我們一起離開這裡的,是你答應我的!」
「……」
「你忘了麼?你說過,我們要去每個國家看看,享受人生,你最喜歡就是泡一杯花茶,坐在花叢裡,看雲卷雲舒,靜候花落!」
「可是,我已經沒有那樣的力氣了!」
「不要放棄,就當我求你了,好麼?」
皇甫旭堯就這樣被他們隔絕在外面的環境中,彷彿在他們之間他是一個局外人,一點他插手的餘地都沒有,而她對他的笑靨卻像是刀子一般刺進他的胸膛內。
忽然,他覺得嗓子很堵,指骨死死地按住胸口,彷彿有冰塊被揉碎了在心臟,寒冷的同時還有被冰的稜角刺痛!
那麼壓抑的痛啊……
霏兒,你能瞭解麼……
「季霏,沒有我的允許,你連死的資格都沒有!」
忽然,皇甫旭堯一個用力,季霏被大力拉起,卻聽見一陣卡嚓的聲音,她的手似乎脫臼了,滿頭的汗水,此刻正靜靜的依靠在暮雲峰的懷裡。
暮雲峰將季霏抱在懷中,解開她身上的紳子,輕聲道,「霏兒,我帶你回去!」
季霏微微點了點頭,隨即便被暮雲峰橫抱起,季霏貼在他的胸膛,眸光仍舊沒有停留在皇甫旭堯身上一刻,好似他只是一個陌生人,或許他們連陌生人都不是。
「季霏……旭堯他……」凌雲霆想要上前去解釋,可是卻被皇甫旭堯一個眼神給逼回去了。
他就那樣站在原地,任由自己的手流血不止,墨眸緊緊盯著季霏被暮雲峰抱著離開,直到慢慢在自己的視線中消失不見。
陽光仍舊燦爛。
皇甫旭堯站在原地,忽然在他眼前出現了,一張張嬌媚,或是燦爛的笑臉,那從前都是屬於他的,現在都屬於別人了,一股酸澀在胸口蔓延,無窮無盡,幾乎要將他淹沒。
「旭堯,你這又是何必呢?你真的打算放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