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被綁架?」皇甫旭堯站了起來,眸色晦暗,「什麼時候發現這件事的?」
「今日沐小姐去店裡試婚紗,而後司機去接她的時候,沐小姐本來是要上車的,但是她說讓司機等一下,她想去一下洗手間。可是過了很久她都沒有出來,司機讓店員去找的時候才發現,沐小姐的輪椅在洗手間裡,人卻不見了,而周圍也有掙扎過的痕跡!」
「是麼?」皇甫旭堯淡漠的道,散亂的燈光下,那眸子顯得猩紅嗜血。
「旭堯,需要調動夜夢的人麼?如果有需要,我立刻去著手準備!」凌雲霆推開了纏在身上的女人,站了起來,看著皇甫旭堯道,「而且我覺得這次幕後的人應該是衝著你來的,所以雲兮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雲霆,你覺得會是誰?」皇甫旭堯依舊站著,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你說呢?」
凌雲霆淡漠一笑,「宮無痕!」
皇甫旭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什麼都不說,眸中的墨色越發沉重起來。
「旭堯,其實你已經查到了,當初季家之所以會出現財務問題,其實跟宮無痕有關,你為何不告訴季霏?反而讓她怨恨你?」凌雲霆開口道。
是了,如果當初不是宮無痕仗著季霏父親對他的信任,怎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挖空了整個季家,以至於季氏跟皇甫財閥合作的時候運作不上來,而季霏也聽了宮無痕的話,誤會皇甫旭堯。
「她不會信!」他的聲音淡淡的,似乎透著落寞。她不信,那麼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而那個人,對她來說,很重要,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甚至比他要來的重要。
「你啊,就是什麼都不說,才會這樣!」凌雲霆微微歎息。
就在這時,一陣鈴聲急促響起——
皇甫旭堯看了看電話,微微皺眉,「暮雲峰,你找我何事?」
「皇甫旭堯,霏兒如今還和你在一起麼?」那邊的聲音有些急促。
「霏兒還沒回來?」
「沒有!」
皇甫旭堯一聽那邊的話,狠狠捏住了手機,青筋暴突,「我知道了,我會去找她!」
「不必了,我只是問問你,霏兒有沒有在你那裡而已,不必太在意,她不見了,我會去找,不用麻煩皇甫總裁!」
言罷,那邊掛上了電話。
皇甫旭堯踟躕了半晌,隨即便抬步向外走去,凌雲霆看他向外走去,淡淡的問道,「旭堯,你要去找季霏?」
「她不見了,我怕她被宮無痕抓了!」
凌雲霆看著皇甫旭堯匆忙離開的背影,唇角揚起一抹邪魅的弧度。旭堯,其實在季霏和沐雲兮之間,你已經做出了選擇,只是當時的你,怎麼就不能明白呢?
夜涼如水,空氣中帶著深秋特有的涼氣,廣場上已經沒有人了,天空下著大雨,而季霏就這樣靜靜的坐在休憩椅上,冰冷的雨水落下,浸濕了她如海藻般的長髮,原本蒼白的肌膚一點一點的呈現出透明的顏色。
她看著前面的噴泉,一步一步地緩緩向池水中央走去,冷冰冰的池水混合雨水帶著徹骨的寒意,漸漸地那種寒意似乎越來越濃,像是要將那些冰冷都融進她的骨子裡般……
雨不斷地下,在池水中濺起漂亮而冰涼的水花,季霏站在中間緊緊地閉上雙眼,長長的睫毛在泉水中無聲的抖動著,像是風雨中掙扎的蝶翼般,周圍是一片侵入骨的寒冷……
那種痛徹心扉的寒冷,像是一點一點地冰封住她的心,傷痕纍纍的心也不再疼痛了……
雨水肆意的落在她的身上,冰冷得徹骨,更加冰封住了她那顆已經碎得不成樣的心……
用冰冷的泉水將自己受傷的心冰封住,那麼也就不會讓自己這麼難過,這麼痛不欲生了!
冰冷的雨珠順著她垂在額前的黑髮滴落下來,落在她的眼中,她閉上眼睛,眼中是一片發漲的疼痛。
「阿堯,以後我想成為一名優秀的調香師,我還要為你調製一瓶獨一無二的香水。」
「阿堯,我們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好不好?」
「阿堯,你會一直陪我種花,陪我看花,然後在喝一杯咖啡,靜候花落麼?」
那時候的他只是淡淡一笑,隨即道,「會,我們會一直的幸福下去,我也會陪你看花開,等花落,陪你看遍這世間美景!」
…………
「我從來都沒有愛過你,我愛的人,從來都只有雲兮!」
「你不過是替暖床的床奴罷了,我們之間有愛麼?」
「簽了吧,簽了之後,我們之間便不再有任何關係!」
還有那日,他在她與沐雲兮之間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沐雲兮,甚至還害自己摔下樓,自己墜地的悶響,她這輩子都難以忘記,孩子從她的身子裡,一點一點的流逝,那種痛徹心扉的痛楚,幾乎要將她撕裂了般。
從那以後,每晚入睡後,總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在她的夢中呼喚,媽咪,媽咪,孩兒乖巧的模樣總讓她心疼,可每次當她伸手去抱孩子時,卻發現孩子全身都是血,原本歡快的笑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越來越怕,最後便從噩夢中驚醒,看著四周冰冷的牆壁,便再也睡不著了。
想著這些,季霏緊緊地閉著眼睛,竭力想要趕走那些令她痛苦不已的話語,然而,她越是不想去想,那些聲音就越是響亮地在他的耳邊響起。
那些痛苦的記憶,一次次地重複,每一次都像第一次一樣的讓她痛苦,就好像是被一把尖銳的匕首直直地刺進心臟般,如果真能這樣死去,那就好了。
季霏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天使噴泉,看著清澈卻漾著大大小小不同規則的波紋,忽然,她好像看到了池水深處,好像有一個孩子在向她招手——
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