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一時間,空氣似乎變得很稀薄……
「我不會簽字的!」
皇甫旭堯看了季霏一眼,沒有再說話,只是轉身扶著沐雲兮離開了。但是不知為什麼,在轉身之際,一種奇異的感覺從他的心底冒出,好像他這輩子和她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了。
刺骨冰冷的秋風迎面吹來,透入心境的涼是這樣痛得裂肺。
夜靜靜的,病房內也是靜靜的……
在皇甫旭堯走後,季霏就這樣呆呆地看著白色的天花板,她只是靜靜的看著,一點也沒動,一點也沒看身邊的暮雲峰……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
「季霏,你還好嗎?」暮雲兮終於忍受不了她的安靜,他走到面前,微微笑著,手撫摸著她烏黑如玉般的長髮,「還是你不想說話呢?」
「……」
季霏看著他,搖了搖頭,卻始終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季霏,忘記所有的一切吧,我帶你去法國,那裡是一個很美的國度,我會一直都在你身邊!」
「會嗎?」季霏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是她的眼中仍舊是一片令人心傷的空洞,「可是我卻不敢相信了,雲峰,你知道麼?曾經有一個人,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可是到最後,誓言成戲言!」
「雲峰,我很傻對不對?!」
季霏蒼白的肌膚微微泛出通透的光澤,面孔上是一片淡淡的神色。她沒有看暮雲峰,只是靜靜地盯著門那邊,像是看到一根救命的稻草般,聲音卻哀傷如即將逝去的晨霧。
「季霏,有些事,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就算再怎麼付出,他心中若沒有你,又有何用呢?放手,好麼?讓自己快樂些,告訴他,你並不是非他不可!」
放手嗎?
也許真的該放手了吧,雲峰說的沒錯,有些事,有些人,不管怎麼樣都是無法強求的。
季霏緊緊握住自己的手,指骨間一陣泛白,可是她卻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
「也許你說的對,我是該放手了!」她的聲音靜靜的,淡淡的,卻是哀傷的,像是在極力忍受著什麼。
「季霏,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會陪你一起忘記這些不開心的事!」
「謝謝!」季霏淡淡一笑。
「你休息吧,我在這裡陪著你!」暮雲峰溫和的說道,那種溫柔舒心的感覺像是一陣柔和的風般浸入季霏的心中。
「雲峰,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為何你要對我這樣好!」季霏仰頭問道。
「因為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在我的心裡便有了你的位置,我想保護你,只是單純的想保護你!」
季霏淡淡一笑,呆呆地望著暮雲峰,看著他柔和的側臉,而後安心地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暮雲峰握住她冰冷的手,心中痛極了。
有什麼辦法……能讓她忘記傷痛……
門外,一雙烏黑的眼眸靜靜地看著他們,眼眸暗沉,似乎凝結著沉重。
不一會兒,低沉而有力的腳步聲,在靜謐的走廊裡迴響。
穿過長長的迴廊,皇甫旭堯雙手插兜,斜斜地站在走廊上。墨黑的碎發微微有些凌亂,然而卻帶出幾分柔和,沒有了昔日的倨傲,嘴角微微揚起,他的面容恬靜而平和。
然而心卻微微有些泛疼……
眼眸晦暗,看不出他究竟想做什麼。
不一會兒,沐雲兮從那邊的護士室走了出來,看著皇甫旭堯的背影,不自覺的,心一陣緊縮。他欣長的背影是那麼的悲傷,那麼的無奈。
突然,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回來,也許這樣,他會更快樂一些。
可這樣的念頭在她的腦海只是一閃而已,隨即她便淡淡一笑,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使他忘記季霏,忘記他們之間的一切,他們也一定能回到從前的。
「旭堯,醫生說了,我沒事,只是燙了一下,沒什麼大礙!」
「嗯,我先送你回家!」皇甫旭堯淡淡的說道,隨即便向前走去,而沐雲兮微微怔了怔,才跟了上去,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而他則是淡淡一笑,什麼都沒說。
當他們走到醫院門口時,卻發現一大推記者堵在醫院門口,不知想做什麼。
醫院門口,已經被各個報社的記者擠得水洩不通,大家都伸長脖子等著沐雲兮和皇甫旭堯出現,甚至不顧醫院保安的阻攔,扛著攝像機就想長驅直入。
守在外面的記者看到跑出來的皇甫旭堯同沐雲兮,頓時間騷動起來,甚至不顧一切地衝過了保安的攔阻,直接擋住沐雲兮,把話筒伸到了她的面前。
他們的周圍頓時被眾多記者重重包圍,無數聲音在她的耳邊吶喊著,無數面孔在她的面前晃動著。
沐雲兮忽然一陣暈眩,身體一陣劇烈地搖晃,她緊緊抓住了皇甫旭堯。
「沐雲兮小姐,請問皇甫夫人是因為你才住院的是麼?你就是破壞他們婚姻的第三者!」
「沐雲兮小姐,你還記得四年前的英國的那個小巷麼?」
「沐雲兮小姐,當年是濮陽醫生替你擋下了所有的一切,那才沒有曝光,當年你在英國被強暴了,這事今早的晨報已經登出來了,還有照片為證,請你回應一下,那是你麼?」
沐雲兮的大腦「轟」的一聲,彷彿是腦海裡的一扇大門,突然之間關閉了,眼前一片漆黑。
數不清的記者緊緊地包圍住了沐雲兮,密密地堵住了她可以跑出去的任何一道縫隙,她只能緊緊的躲在皇甫旭堯的背後,空氣頓時稀薄和燥熱起來。
醫院門口人聲鼎沸,場面只可以用一個詞——「混亂」來形容了。
在這片混亂之中,一聲怒吼聲,瞬間讓場面發生了變化——
「你們誰敢多問一句,就是與整個皇甫財閥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