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爺,這……」穆永嘉有自知之明,她知道,以她的身份還沒資格接觸這些關乎雲家生死存亡的大秘密。
「你是個真正聰明的孩子。把這些東西交給你,我放心……」雲爺一臉的「我信任你」。
穆永嘉卻像接了燙手山芋一樣,整個人幾乎風中凌亂了。
信任,雲爺的信任是那麼好得的?
「若是真不敢接,那就放下吧……」看穆永嘉在那裡猶猶豫豫的,雲爺微微笑了笑,氣量恢宏,沒半分惱怒之色,完全是真正上位者的氣度。
穆永嘉再不多言,馬上將全副的精神沉入那堆資料之中。
送上門的讓她多幾分生存資本的東西,她要是真推開了,她才是真傻瓜呢。
既然雲爺都覺得她拿得起這些東西,她還有什麼好怕的?
瞧著穆永嘉專注的神情,雲爺右手把玩著左手拇指上的血鷹扳指,微瞇起眼睛。
這是一個有膽有識的孩子,一張臉漂亮得驚人,表現得再如何知命認命,也總掩蓋不了一身的朝氣,一雙眼睛更是生機勃勃,顧盼之間神彩飛揚,無論身處何地都洋溢對理想的渴望與對希望的執著……
幾年前,當穆永嘉初被送到訓練營,以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孩子,進行那般殘酷的測驗,不管是體能,還是心理,她那般的柔韌和堅毅,都讓人無法忘懷深深動容。
那個加試一萬米,即使用手爬,也堅持要爬到終點的孩子……
那個被鎖在玻璃箱裡,身體被扭曲捆綁,五感被封閉,一點一點地在窒息的生死邊緣徘徊,卻始終安寧平靜面上半點陰霾的孩子……
莫涵宇,訓練營的莫先生,是真有其人。不過,七年前,他就因為意外全身癱瘓。因為某些原因,莫先生殘廢的情況被深深瞞了下來,需要莫先生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多是雲起扮了的。
穆永嘉認識的莫先生,當然大部分時候都是雲起,然而,雲起的背後,從來不缺莫先生的影子,至少,穆永嘉的測驗項目是真正的莫先生制定的,穆永嘉的訓練計劃,也是雲起草擬又在後來被真正的莫先生做了更針對的修改的……
莫先生一生訓練和培養出來的子弟何止千百,他見過的天才鬼才怪才都數不勝數,然而,那個眼光積極挑剔的莫先生在通過視頻監控看了穆永嘉的表現後,卻跟雲爺通了個電話。
莫先生說,那樣一個孩子,如果真的按訓練營的鐵血模式去訓練,反而會毀了她的神韻。
莫先生說,那樣一個孩子,其實被如何寵著護著,都是不過分的。
莫先生說,那樣一個孩子,可以給她指點,給她提供學習訓練的便利,但是,學什麼,路怎麼走,不妨讓她自己去抉擇。
雲爺像是玩一場遊戲似的,准了莫先生的請求。
而莫先生類似放牛吃草般的行為,也果然培養出了一個特立獨行,卻真的非常出色的穆永嘉。
即使年紀小小,穆永嘉也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哪怕無人監督,她對自己的要求也從來沒一刻的懈怠和敷衍。
為了練出一身好槍術,她一日日地重複著枯燥動作,胳膊腫的抬不起來,手指上的血泡好了又破破了又好直至結成厚厚的繭子……
穆永嘉天生也有一副好容貌,越長大,她越美麗的讓人屏息,然而,那般的容貌沒讓她變得目中無人倨傲跋扈,她只是有了更多的危機。為了不讓自己淪為男人的裝飾品或者戰利品,她曾強逼著自己去紅營看那些被訓練做人形的貓兒、兔兒、狗兒的男男女女們是如何過活的。即使無人逼迫,她也比任何人都努力的去變強去有用有價值……
十三歲那年,穆永嘉從訓練營跑了。
那自然是一次算不上成功的出逃,不過,穆永嘉也並沒有真的打算逃。她只是想去看看親人,知道他們過的好,她也就安心放心了。
那時候的穆永嘉,在訓練營受訓也不過一年,她的手段自然還是有著太多生澀稚嫩不完美的地方的。
但是,即便是那樣的她,也用她半吊子的用藥手段,半吊子的催眠術,大概再加一點半吊子的美人心計,讓那個在道上也算有名的豹子吳栽了個大跟頭。
那時候的穆永嘉,已經能讓豹子吳不知不覺地就對她言聽計從呵護備至。
那時候的穆永嘉,甚至不動聲色之間,就在豹子吳和他背後的那位爵爺之間下了個大釘子。
沒過多久,豹子吳就被那位爵爺清理門戶了。理由嘛,自然是豹子吳有了二心。去接貨,最頂級的貨物不見了,又有人說是豹子吳將貨送走私藏了,那不是有了二心是什麼?
豹子吳一死,那位爵爺算是少了一條臂膀,而豹子吳所謂的「有二心」,又讓那位生性多疑的爵爺大大地在他自己的人馬裡清理掃蕩了一番,然後,那位爵爺的勢力竟是漸漸就衰落了。
再然後,雲起的運作下,兩年後,那位爵爺便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了。
那位爵爺的繼任者,是雲起一手扶持起來的。雲家的勢力,算是又擴大了一點。雲起的威望,也更盛了一些。
穆永嘉問雲起要了那位爵爺的人頭,為了青清,一個跟她年齡相仿、來歷相似、命途不同的女孩子。
跟穆永嘉一樣,青清也是生而富貴,衣食無憂,卻一夕變故,被家族送到雲家來抵罪,她們一樣被雲家送到了訓練營。
不同的是,青清並不她自己以為的能吃得了苦,體能測試的時候,她就放棄了。後來的各項智能測試也是成績平平,至於心理測驗,一講明規則,才走到鐵軌邊,聽到遙遠的地方火車的轟鳴,甚至都沒被綁上呢,青清就開始痛哭流涕地求饒了……
路紅風姿綽約地上前撫了撫青清的臉頰:「可憐的孩子,瞧,都被嚇壞了……」
青清撲到路紅懷裡,自以為找到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