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蘭西和李沁沁都沒想到,他們救起的竟然是羅蔓琳的兒子,羅蔓琳是羅佑琳的妹妹,並且她還有另外兩個身份——已故蕭容爸爸的舊情人、JESSIE的情婦。那日蘭西在訂婚宴上看見的就是她,種叢在醫院裡看見抱著孩子被JESSIE糾纏著的也是她。「哎,真沒想到。」蘭西歎了口氣道。「是啊。真沒想到。」李沁沁重複著丈夫的話,她又想起了那個曾經是多麼奢靡的羅佑琳,更沒想到她竟然有個這麼淳樸的父親。人們常說,種什麼苗得什麼果,可這麼淳樸憨厚的一位父親怎麼會種出這麼個爛果呢?想到她曾對自己的引誘,李沁沁突然有些恨她。
走出羅家村,蘭西和李沁沁都默不作聲,夫妻倆的心裡都有一種頹然的感覺。人生就是這樣,你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甚至在哪裡會逢著一些你並不想見的人,你也不知道正在上演的這個故事又會與哪一個故事相串,實際上,人生就猶如一串烤肉串,每一串烤肉都是煎熬,縱然在別人的嘴裡是那般滋味。可是,這又何防呢?生活總是得繼續。一串串故事總是在上演。
無論如何,那種對昔日生活的追憶與緬懷所帶來的幾分甜蜜感覺還沒消除,夫妻倆手拉著手,繼續朝前走著,蘭西的臉色恢復了往日的神氣,或許是嗆了水傷了肺,不時還會咳嗽幾聲,李沁沁尋思著得弄些百合燉瘦肉給他吃,倆人正走著,李沁沁卻接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約她去薏然咖啡屋見面。李沁沁有些猶豫,「要不我陪你去吧。」蘭西摀住嘴輕咳了一聲沖妻子道。李沁沁搖了搖頭說:「你先回去休息,我打電話給姐姐,叫她來照顧你。我一會兒就回來。」「好。」蘭西答應著,他確實很累,剛喝了酒,吹了風,頭有些痛,喉嚨也不舒服。
於是李沁沁獨自去了薏然咖啡屋,她一看到他就吃了一驚,「天,怎麼瘦成這樣?」,雖然她和種叢丈夫見面的次數不多,可每次他給她的感覺都是圓乎乎地,話不多卻透著可愛,如果用一種動物做比,她覺得他是一隻熊。可今天,他給她的感覺卻是一隻可憐巴巴的瘦猴。「你可能沒想到我會電話你吧?不好意思。」種叢丈夫道。「沒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李沁沁問,她的心裡還惦著蘭西。
「哎,我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呢?」她心裡一驚。她最怕別人有求於自己。因為她的能力實在有限。
「我,我生病了,不用吃驚,是絕症,我期望你能幫我勸勸種叢,讓她跟我離婚。我,我,我,我不想拖累她。」這個平日裡說話總是帶著笑的溫和男人此時竟然像個孩子似的咧著嘴哭了。
「啊!可是,可是,我怎麼能做這種事呢?」李沁沁也落下了淚。
「你能的。我期望她恨我,能離開我。期望你能理解。」
「對不起,這種事情我不能做。再說,夫妻之間本身就應該相扶相攜。怎麼能大難臨頭各自飛呢?」
「她並不愛我,可我卻愛她,這一點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如果到現在還綁著她,那還算什麼男人?」
「可是,可是,可是。」李沁沁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說不下去了。
「請你一定要幫我。」種叢丈夫懇求著李沁沁。
李沁沁難過地搖了搖頭。
「求你了。」他雙手作揖道,頭磕在桌上。
李沁沁不知該如何是好。
「那你要我怎麼幫你?」她想假意先答應他,然後再做打算。
他小聲地將自己的要求說了出來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他知道種叢好強,愛面子,只有採取這種辦法才會促使事情在短時間內得到解決,再說他不想鬧得滿城風雨,只需李沁沁在場就行。李沁沁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她本以為她能將事情拖著再想辦法,可他卻要她今天晚上就將這件事進行。他艱難地喘了口氣道:「我已經受不了了。」她本想再拒絕。可望著他痛苦的眼睛,她說不出口。
從咖啡屋回到家裡,李沁沁絞盡腦汁地想著,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她不停的看時鐘,不停地歎氣甚至落淚,蘭西本想問她,見她似乎不願意開口,只好做罷。當時鐘走到晚上九點時,李沁沁拿著包走了出去,她去了撼東酒店,在酒店大廳裡,拿著電話走來走去,猶豫不決。她知道種叢丈夫此時正在411房間和一個她並不認識的女人在一起。她遲遲的下不了決心,令房間裡的種叢丈夫心急如焚,眼看離約定的時間就要大了,他發了個短信給李沁沁,只寫了幾個字:成全我吧。
看到這裡,李沁沁鼻子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種叢今晚去了JESSIE那裡,李沁沁明白種叢丈夫那句「我已經受不了了」的深意,他想放了她。「好吧。下地獄就下地獄吧。」李沁沁豁出去了,她撥通了種叢的電話,「喂,你在哪裡呢?」她問她,聲音有些顫抖。
「我在JESSIE家裡,喂,你輕一點,你別鬧了。」種叢在電話那端像是還在霧端。李沁沁有些生氣。
「你現在到撼東酒店來吧。」她說。
「去做什麼?嗯,恩,你輕一點啦。」竟然還在嬌喘息息。
李沁沁愈發生氣了,「你到底來不來?不來別後悔。」
「一定要現在嗎?」聲音裡似乎透著不捨。
「是,現在,馬上。」李沁沁怒聲喊道。她實在忍無可忍,這個女人的丈夫就快死了,還在想著要怎樣成全她,可她竟然還在如此荒淫放縱自己。
沒過多久,種叢果然急急地趕來了,嘴裡發著牢騷:「什麼事啊,這麼心急火燎的?」
李沁沁恨恨地盯著她,沒吭聲。眼眶紅紅的。
「到底是什麼事啊?」她有些慌了。
「什麼事?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我,我,你知道的啊!」
「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卻不知道。」
「到底什麼事,你說清楚啊?」她有些急了。
「這個男人明知道你在外與別人有私情,卻一再原諒你,只因為他愛你,也是這個男人,他就快死了,卻擔心拖累你,想放掉你,讓你去過你想過的生活,想讓我幫助他成全你。」李沁沁手指著種叢流著淚道。
「你說的是誰,是誰?」種叢的眼睛也紅了。
「你過來,我告訴你。」李沁沁小聲地在種叢耳邊說了整個事情的緣由。
種叢一聽完,立即哇啦哇啦哭著就往樓上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