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夢的迷霧 第1卷 第四十四章  多事之秋——逼上梁山為相親
    從JACK的西紅柿炒蛋婚姻觀入手,李沁沁寫的稿件確實出彩了,經歷一番風一番雨,幾朝霜幾朝雪,李沁沁總算舒了一口氣。可她還是呆在收發室,干的卻是采編的工作,這是主任的所謂「政治手段」,他要壓壓李沁沁的風頭。李沁沁深知這一點,卻也不在意。當然,出眾的文章必然會產生一定的轟動效應,最直接的結果就是使JACK成為了這座城市裡諸多女子心中的白馬王子。特別是那些處於「好女待時嫁」狀態的父母們,爭先恐後的想要將女兒推入這個男人的懷中,甚至不惜帶上豐厚的嫁妝。姜媛媛的母親就是其中之一。

    人們常說,天上無雲不成雨,地上無媒不成親。姜媛媛的母親高麗清是深知這個道理的。丈夫姜成就是個蔫不啦嘰的主兒,人前人後都靠高麗清一人撐著,她是閱盡了人間百態,遍嘗了生活的苦處,才有得今天的好日子。幾十年的生活經歷讓她更是明白了古人所說的一個道理:與人結交須勝己,不若我不如無。中師畢業的她將朋友之間的結交延伸到了婚姻組合。在她看來,她已經完了,自然,目光就落在了女兒身上。於是,她不惜一切血本使她身懷技藝——鋼琴、舞蹈、繪畫樣樣了得,誰說窮女就不能富養?富養只為把福享。更何況高麗清家可不窮。女兒姜媛媛繼承了她的美貌,同時也繼承了她對金錢與婚姻的觀念。誰又說愛錢有錯呢?她的纖纖玉指可不是用來拿掃帚、甚至殺雞宰魚的,那是用來彈鋼琴與繪畫的,她柔軟的身子骨可不是鹹菜稀飯所能供養的。總之,她生下來就在往富貴的道路上奔。古語說得好:一家養女百家求,這些年來,說親的幾乎將門檻踏破,但幾乎沒人能入高麗清的法眼,儘管她很愛錢,可是,她也希望女兒幸福。這個JACK人既帥又有錢,且人品好,這可真是世上難遇的好丈夫啊!於是,高麗清與女兒媛媛將目光鎖定在了JACK身上。也不知高麗清是怎樣想的,竟然帶著女兒到雜誌社找到了禿頂主任,期望他能牽牽線。高麗清是這樣對禿頂主任說的:「主任啊,這次,你們雜誌可得對我女兒負責啊!不怕你笑話,自從我女兒在你們的美食雜誌上看到有關JACK的文章和照片後,就開始茶不思飯不想。說要非JACK不嫁。你說說,我該怎麼辦?」禿頂主任一聽這話,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高麗清繼續說著:「我女兒鋼琴過了八級,舞蹈、繪畫也不錯,關鍵是人品好。天下哪家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嫁得好呢?我們也不是說沒錢,可不是賣女兒,嫁妝雖說不上豐厚,但也上得了檯面。車庫,店面,還有老家的房子政府也要拆遷,你看,能不能替我想個辦法啊?」「你們可以通過他公司的電話找到他。」禿頂主任強忍住笑說。「這可不行。哪裡有直接找上門的道理?我們來的目的就是希望你們能替我們牽牽線,既然是由你們雜誌所引起的,你們就應該承擔起這個責任。」「責任?」禿頂主任突然腦袋裡靈光一閃,有了注意。「那好,這個線我們來牽,如果我們的雜誌能促成一段姻緣,那也是做了一件善事。」「哦,那真好,還是主任您英明,我和女兒感謝您了。」「不用謝,應該的,你們先回家準備準備,一有消息我馬上通知你們。」「好!」高麗清是千恩萬謝,高媛媛一直都面帶著微笑沒吭聲,保持著她的淑女形象與一貫的矜持。其實,她的心裡有點討厭她母親。她覺得母親做得有點過頭了。

    待母女倆一走,主任立即將李沁沁叫到了辦公室,「沁沁,這件事非你去做不可。」主任又是以他一貫的威嚴語氣下著命令,「什麼事?」李沁沁問,於是,主任就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道了出來。「哈哈哈。」李沁沁大笑不已,眼淚都笑出來了。「你別笑,這件事辦得成辦不成對我們來說都是個新聞點。你明白嗎?」主任正色道。「這樣不太好吧。這是人家的隱私。」李沁沁皺著眉頭說。「有什麼不好?你去做就是。」主任不高興了。「可是,可是,可是。」她想說,JACK已經有女朋友了。「別再可是了。去吧,約個地方,雙方見個面再說。」主任打斷了她的話。她又想起了擔架上的菲菲,想起了JACK滿臉的焦急,心裡很窩火。「去吧。非去不可。」主任做了個堅定的手勢讓李沁沁無話可說。

    怎麼辦呢?直截了當肯定不行,騙他更不行,李沁沁不知該如何是好。誠然,她並不希望菲菲與他一起,但她也明白那個叫高媛媛的女子並不適合他。她只希望他幸福。可是,主任又是下了死命令,還讓她寫報道,這該如何是好?她不想他誤會她。從單位一直回到家裡,李沁沁都沒想出個子丑寅卯。蘭西還沒回家,丈夫升職後最大的變化就是應酬多了,李沁沁對此表示了高度的理解。正如種叢所說,痛苦歸痛苦,不能讓覬覦之人撿了便宜,好歹也要維持好這個家應有的格局。公婆還住在家裡,不知怎的,李沁沁今天覺得婆婆看自己的眼光有些特別,至於特別在哪裡,她並不知曉。「媽,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她終於忍不住問。「沁沁,你姐姐又懷孕了,我看肚皮尖尖的,這次應該是個兒子。」蘭西媽媽說,臉上的皺褶都開了花。李沁沁心裡一緊,說不出的滋味。「那怎麼啦?她要生下來?」「當然要生下來了,我看這次一定是個兒子。」「萬一不是呢?」「你說什麼呢?你就盼不得她好?」「生下來怎麼養啊?還不如把倩倩帶好。」李沁沁說的是大實話,可蘭西媽媽卻並不這樣想,積穀防饑,養兒防老,這個觀念已經在老人心中根深蒂固。「我們那個年代,有的人家養十幾個都養出來了。孩子生下來我和你爸來帶。」蘭西媽媽嘴裡嘟噥著對媳婦表示了不滿。李沁沁無奈地搖了搖頭。「是你們自己現在不生,不要到時候又有怨言,說偏心。」蘭西媽媽斜眼看著兒媳說。李沁沁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空氣異常沉悶,令人窒息,李沁沁心煩,想出去透透氣。

    主任又打電話來催了,「催命啊!」李沁沁氣得大叫。坐在小區裡大榕樹下的長凳上,她心裡焦灼不安。「叫什麼呢?」不知何時,蘭西出現在了面前。「心情不好?」他問,「沒什麼。」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沒什麼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蘭西說著挨著妻子坐了下來。「你媽說你姐姐懷孕了,還要生下來。」李沁沁說。「那你怎麼說的?」他知道她一定是說了實話,惹他媽媽生氣了。「我就說不如把倩倩帶好。你想,現在經濟條件就不好,生下來怎麼養?人家說寧添一手,莫添一口。女兒跟兒子還不都一樣?從某方面來說,女兒還比兒子更好。也不知怎地,你媽就瞅準了一定是個兒子。哼。」李沁沁說。「哎,她要生就讓她生,生下來還不是她自己養?苦日子也是她自己嘗。我們能幫一點就幫一點,還能怎樣?」蘭西歎了一口氣說。「你媽說她幫她帶。」「老人要幫她帶是她的福氣,你就別管了。」「是,你們家的事我瞎操什麼心。」李沁沁沒好氣地說。「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別想了。」蘭西拉了一下妻子的手。李沁沁沒動。「咱們是不是也該要孩子了?」蘭西攬住了李沁沁的肩。「還是再等等吧。」她說,「等什麼?」他問,有些不快。「等我完全恢復了吧。醫生說心情抑鬱容易流產。」「那好吧。再等等。」。蘭西說。那晚,蘭西對李沁沁是百般溫柔與疼愛,竟然讓李沁沁暫時忘卻了煩惱。

    然而,天總是會亮的,沒有解決的煩惱總是會繼續,次日,一大早,禿頂主任又陰魂不散地打電話催李沁沁,叫她務必在今天晚上6點半鍾將JACK約到撼東酒店的咖啡廳。好吧,既然躲不掉,既然不能顯示出自己的骨氣與傲氣辭職了之,就只能衝鋒向前了。李沁沁想。JACK還在醫院,於是,她買了些營養品去看望那個因為自己造孽而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菲菲。看見菲菲蒼白的小臉,李沁沁心裡也很不得勁,同是女人,她瞭解她的痛苦。可是有些苦果只能自己嘗。這也是她活該遭報應。「怎麼搞的?」她裝著一本正經地問,菲菲卻突然別過頭去,抽泣著,渾圓的雙肩在不停地抽動。李沁沁怕刺激她,沒敢再問,因此放下禮品後隨JACK走出了病房。「她流產了。」JACK神情黯然地說。「哦,怎麼這麼不小心?」她假意同悲道,心裡竟然有著一絲釋然。「她說是見一客戶,不小心摔了一下。」「哎。」她歎了一口氣,「你找我?」他總是很瞭解她。「嗯。」她點了點頭,卻不好意思開口,他以眼神示意她說下去,「哦,沒事。」看著他沮喪的表情,她突然決定不說。「你每天晚上都在這裡照顧她嗎?」她問,「她情緒很不好。」他說。她的心又疼了一下。「那好吧,你多陪陪她,我走了。」她站起了身,賭氣說。「真的沒有話說?」他又問,「能說什麼呢?我說了你會去做嗎?」她滿臉不悅。「說說看。」他說。「我本來是想叫你今晚六點半在撼東酒店咖啡廳見面,可是,你有空嗎?」她望著他的眼睛說。他沒說話,她轉身正待離開,突然聽到他輕聲說:「好,不見不散。」她突然有些惶恐不安,不爭氣的眼淚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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