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夢的迷霧 第1卷 第四十章 別樣的邂逅
    「你在這裡做什麼?嚇我一跳。」蘭西咳嗽了一聲,問李沁沁。「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在裡面這麼久都不出來?快讓開,我要進去。」李沁沁著急地推開丈夫,衝進了衛生間。側身靠著牆的蘭西舒了一口氣。衛生間裡,李沁沁卻以背抵著門,淚落如雨。

    儘管整夜無眠,次日,李沁沁還是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上班了,蘭西望著她的背影笑了,因為這證明她已經邁過了自己這一道坎,著實是件令人開心的事。大概辦公室的人都沒有料到李沁沁會再回來上班,她的出現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同事們臉上表情各異,除了驚愕還是驚愕,李沁沁沒有理會眾人的目光,只是友好的沖大家點頭,然後「自覺」地進了那間小小的收發室。幸好收發室的李大爺被調去看門了。否則,這麼窄的空間無論如何也不夠她倆人擺。「沁沁,你咋回來啦?」蕭容不知啥時走了進來。「我怎麼不能回來?倒是你,怎麼進來了?不怕別人笑話。我可是有精神問題的人。」李沁沁笑著說,並用手點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咋這麼說呢?我,我,我又沒說你精神有問題?」蕭容連忙說,神情有些不自然。「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又回來了。你看,這兒多輕鬆自在。你趕快去忙活吧。」李沁沁神情自如地道,臉上一點也看不出痛苦的痕跡。蕭容一肚子疑惑,她不敢確定李沁沁是否知道是自己在主任面前搬弄了是非。她竟然有些看不懂她了。

    三個月,她只有三個月的時間對她父親留下的兒子進行調查,實際上,她對她父親的遺產並不感興趣,她只是想著要給父親一個交代。憑著直覺,她知道那個女人並不簡單,她一直覺得很奇怪,父親是單眼皮,闊臉,厚嘴唇,大鼻子,怎麼那個孩子臉上就沒有一處像父親呢?不像父親至少應該像他母親吧,可這孩子也不怎麼像他的母親。當初她以為這個孩子是那律師的,後來才發現原來是另有其人,這個人年輕帥氣,極有個性,看著非等閒之輩。可是懷疑歸懷疑,一切得用證據說話。最有力的證據就親子鑒定。幸而她父親的一些遺物還在,可那個女人卻從來不讓任何人接近那個孩子,除了那個律師和那個神秘的男人。她頭都大了,不知該如何是好,有時她甚至想採取極端的方式獲得那孩子的血液或者頭髮,比如開車撞他,甚至把那孩子搶過來。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畢竟她還有理智。也本想將希望寄托於蘭西,可她不願以自己的痛苦去獲得他的憐憫。幾乎腦袋都快想破,她還是沒想出一招半式來,只好以酒精麻醉自己。或許是太眷戀那些如沙漏般的時光,她對撼東酒店的303號房間有著特殊的情結,躺在那張紅色的沙發上,手裡轉動著高腳酒杯,她的目光迷離,全身發熱,滿臉通紅,頭腦開始慢慢變得笨重。似乎這間屋子裡還存在蘭西的影子,空氣中還瀰漫著愛情的味道,她伸出手想抓住它,然而,猶如在夢裡,一切都那麼近,又那麼遠。她趴在床上,以手摩挲著枕頭,只因那上面曾經有著蘭西的體溫。她很恨李沁沁,她的出現,似乎總是在暗示提醒她,她是他的妻,而自己就連妾都不是。心裡悲哀之極。這個癡情的姑娘躺倒在床上獨自啜泣。咚咚咚,有人敲門,又是服務生,不是掛了免打擾牌了嗎?她擦乾眼淚,極不耐煩地起身開了門,果然是服務生,「小姐,你要的紅酒和點心。」身穿制服的男服務生彬彬有禮。她記得自己好像沒有點過,「我沒有點過,是不是搞錯了?」「怎麼會有錯?不是308嗎?」服務生微笑著說。「錯了,308隔一個房間才是,這裡是303。」她還是面無表情。「哦,對不起,對不起,真錯了,水打濕了,沒看清楚,實在抱歉。」服務生連忙道歉。「沒關係。」她說。正要關門,卻看到308房間的門開了,一個腦袋伸了出來,沖服務生喊道:「這裡。」蕭容一眼就認出了對方——那個伴在那邊那個女人身邊的律師,她的眼珠一轉,突然有了注意,一絲詭異的笑容慢慢地浮上她的面孔。

    她將門留了一條縫,凝神聽著外面的動靜,不時悄悄的站在門口往外探頭張望,酒也懶得喝了,她不敢有絲毫懈怠,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然後迅速將門打開,裝著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微瞇著雙眼,腳步踉蹌,算準時機突然一頭撞到了那個從308室出來的戴黑框眼鏡的男人身上,那男子大概沒注意,差點被撞翻在地。「對,對,對不起。」她抬起頭,笑著說。「是你?」男子很驚異。「你,你,你是誰,誰啊?」她假裝不認識他,說話也口齒不清。「你怎麼喝成這樣了?」那男人問,「別管了。咱們走吧。」與那戴黑框眼鏡的男子同行的另一男子推著他說。「你先走吧。」眼鏡男對同伴說,同伴狡黠地笑了,沖眼鏡男揮了揮手,附在他耳邊悄悄說:好好享用吧。正點。「說什麼呢?」眼鏡男拍了一下對方的肩,催他快走。此時,正在一邊手摀住胸口一臉醉態的蕭容腳步不穩,搖搖欲墜。眼鏡男慌忙扶住了她。「我,我,我要回,回,回家。」說完,蕭容就癱倒在了眼鏡男的身上。「邵先生,邵先生,這位小姐還沒買單,麻煩您」那名穿制服的服務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哦,我簽吧。」眼鏡男在服務生遞過來的單上簽了字。蕭容心裡在偷笑。好不容易眼鏡男終於將蕭容總算拖上了車。發動了汽車引擎,車向前開了一段距離後,眼鏡男突然扭頭沖歪坐在車椅上的蕭容說:該醒了吧。「天,他怎麼知道?」蕭容心裡很納悶,不敢睜開眼,繼續假裝睡著。「別裝了。」眼鏡男笑著說。她還是沒打算睜開眼,汽車緩緩地停住了。他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嘴慢慢地湊近了她粉紅的臉。她嚇得雙眼圓睜,一聲驚呼,「啊!」,情急之中她一拳砸在了他的頭上,這一拳力道較大,眼鏡男痛得大叫了一聲「哎喲」,「你這女人怎麼這麼狠?」他罵道。「誰叫你這麼壞?」她說。「你怎麼知道我是裝醉?」「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忘記了我是做哪一行的。」「哦,我忘記了,你是律師,大律師,就是專門幫壞女人打官司的律師。」蕭容挖苦他說。「替別人打官司,是我的職責所在。」「也不管對方是做什麼的?」「這個職業讓我們必須收藏起我們的情感。沒得選擇。」他一臉嚴肅,眼鏡片後的目光悠遠而深邃。「哼。」她不屑於聽這些高調。「幹嗎裝醉呢?」他轉移了話題。「那你幹嗎要戳穿呢?」「我估摸著你找我有什麼事。」「沒什麼事,就想耍耍你。」她心裡很不爽。「再見。」她打開車門就要跳下去。他拉住了她。「對不起,雖然我知道這對你不公平,可是如果要打官司,你們沒有勝算,房子還是得納入財產分配中。」他的話不無真誠。她看了他一眼。沒吭聲。低著頭,似乎是在沉思,過了好一會兒,突然抬起頭,眼裡含著淚,望著他說:孩子是我弟弟,我也沒什麼好爭的,只要他過得好,畢竟他是我爸爸的親骨肉。我也不想對簿公堂,沒意思。只是和這個弟弟之間從此不再有任何來往,或者說親情不再,心裡很難受。眼鏡律師沒說話。她繼續說著。「我不打官司了,邵律師,我只有一個請求,能否讓我和弟弟單獨相處一次,讓我帶他去吃肯德雞,像真正的姐姐帶著弟弟一樣。可以嗎?我想,我父親在天之靈也會感到欣慰的。」她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律師斜眼看了他一眼,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可以嗎?」她淚眼婆娑,顯得楚楚可憐。「行不行,不是我說了算。」眼鏡律師艱難地說,不知怎地,他一看到她的眼淚,就有一種心疼的感覺。「你是有辦法的不是?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讓任何人知道,包括我的母親。她太愛計較。」蕭容不惜說了自己母親的不是,為了見到這個所謂的弟弟,她得表現出自己滿心的真誠。眼鏡律師還是沒吭聲,似乎在猶豫。就在蕭容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她聽到他說了一句:我來安排吧。她的心激動得快蹦出來了,哽咽著說了聲,「謝謝。」然後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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