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無可忍地JACK終於一拳向那紅臉膛漢子揮了過去,這一拳力道很重,那人由於沒有防備,猛然向後一頭栽了下去。剩下的四個警察先是一愣,隨後惡狠狠地衝上來將JACK拖下車,拳頭像雨點似的落在了他的身上,李沁沁嚇得大哭,她尖聲叫著,「別打了,別打了。別打了。」可是沒有人聽她的,突然,李沁沁似乎聽到JACK用英文叫了一句:RUN,HURRY!她已是被驚嚇得亂了方寸,腦海中一時竟然反應不過來這兩個單詞的意思,JACK又叫了一句「RUN,RUN」。「RUN,RUN,是什麼意思?是什麼意思。」李沁沁口裡喃喃著,突然她渾身一個激靈,猛然驚醒,她迅速看了一眼那幾個正圍著JACK的男子,他們似乎並沒有在意自己,紅臉膛漢子挨了JACK那一擊後大概還在犯暈,此時正躺坐在草地上一棵小樹下大口喘氣。這是一個逃跑的好機會,李沁沁輕輕地拉開了車門,躡手躡腳地避開了那紅臉膛漢子的視線,然後拔腿就朝右前方那片小樹林跑去,由於極度害怕,她的身體發軟,有好幾次都摔在了泥地上,這段路並不長,可是李沁沁卻覺得似乎將一生的力氣都使光了。「嘩啦嘩啦」,她聽到了流水聲,「有流水聲就有小河,有小河就有人家。」李沁沁的腦袋終於恢復了神志,果然,小樹林後面有一條小河,大概有30米寬,河對面有幾個農夫正在鋤地。「有救了。」李沁沁喜極而泣,「救命,救命。」她一邊喘氣一邊大聲叫著,農夫們的心思都在土地上,沒有聽到她的呼救聲,「菩薩保佑,菩薩保佑」,李沁沁心裡不停地祈禱,但越是祈禱,她卻越心虛,她是相信因果報應的,她覺得是自己的報應到了。這樣想著,她不斷向對面揮舞著的雙手已是越來越沒有力氣了,後面有腳步聲越來越近,大概是那幾個警察追來了。「看來這次難逃厄運了。」,李沁沁閉上了眼睛,眼淚由眼角順著臉頰滾落了下來。「你跑啊,你跑啊。」有人吼叫著已是到了跟前,睜開眼,李沁沁看到那個紅臉膛漢子,他的手裡正揮動著一根棍子,凶狠地瞪著自己。「你們不是警察,是強盜。」李沁沁憤怒地大聲罵道。「算你說對了,我們只圖財,可是你們倆個太不懂事了。」紅臉膛冷冷地說。「你想殺了我是嗎?」「算你又說對了。不過,嘿嘿嘿嘿。」紅臉膛漢子邪笑著將李沁沁上下打量著,目光落在了她鼓鼓的胸脯上,「你想幹什麼?」紅臉膛色迷迷的目光以及陰森可怖的笑聲令李沁沁不寒而慄。「像你這種女人我見得多了,平時一副高傲模樣,實際蕩得很。不過,我就喜歡。哈哈哈。」「你別忘了,對面有人。」「你叫了這麼久,他們聽到了嗎?呵呵呵。」紅臉膛得意的笑著。突然手像鐵鉗似的抓住了李沁沁,「救命啊,救命啊。」李沁沁的雙手亂打雙腳亂踢,像只已入狼口的羔羊,可憐的揚起它的四蹄,她拼足了全力反抗著尖聲叫著救命,可是對面的農夫們依然沒有任何反應,此時的李沁沁突然很恨他們。「別叫了,沒有用,我會讓你快樂的。」紅臉膛一隻手緊緊地拽住李沁沁的手,另一隻拿著棍子的手則箍住了她的脖子,李沁沁發現自己快死掉了,她被拖進了小樹林,被紅臉膛按倒在泥地上,面對紅臉膛地無恥行徑,李沁沁極力掙扎著,沒想到這反而卻刺激了紅臉膛邪惡的神經,他的臉膛更紅了,一拳打在了李沁沁太陽穴上,李沁沁腦袋哄的一聲,她暈了過去。
「姑娘,姑娘,你醒醒,你醒醒。」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是誰在叫自己呢?李沁沁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始終無法睜開,「我是在哪裡啊?」李沁沁想不起來,她的頭很痛,似乎是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中,沒有路,也找不到出口,突然,她看到了許多紅眼綠發張著血盆大口的魔鬼,正獰笑著向她逼來,「別過來,別過來。」她嚇得大聲喊叫。一個無頭魔鬼伸出像樹籐般的烏黑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她痛得幾乎無法呼吸,她想叫,叫不出聲,想哭哭不出來,正在此時,突然有股很清涼的東西滴在了臉上,她努力吸了一口氣,眼睛竟然慢慢地睜開了,面前模模糊糊晃動著幾個人影,她使勁的揉了揉眼睛,這才看清是幾位農夫模樣的男子。「你終於醒了,姑娘。」其中一位中年農夫欣喜地說。「我這是怎麼啦?」李沁沁問,「你被壞人欺負了,我們救了你。」中年農夫說。「欺負?欺負?」李沁沁喃喃道, 「我,我,我。」她語無倫次,眼淚決堤而下,「幸虧我們及時趕到。你才免遭了毒手。」一位十七八歲的年輕農夫說。「哦。」李沁沁鬆了一口氣,她吸了一下鼻子。「可是,可是,可是我叫了你們這麼久,你們都沒聽到。」她像個委屈的孩子,抽泣著道。「還是我看到的,我看到那個男的拖著你進了樹林,然後才叫上叔他們跑了過來,正好看到那個男的正在脫你的衣服。其實河的下沿有座小石橋,只是你自己沒有看到。」那位年輕農夫敘說著自己的功勞,「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你們這些孩子真是的,跑到這麼個旮沓地方來幹嘛?」一白鬚老者說到。親切的話語令李沁沁感動而難過,她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此時萬般滋味湧上心頭,禁不住哭出了聲。「你別哭,那位年輕小伙子被打得很慘,只剩下一口氣,如果不是我們追趕那紅臉膛漢子,追出小樹林,正好看到,估計就沒了。那四個人下了死手啊。」白鬚老者感歎著慶幸。「還是我叫叔他們一起邊跑邊大聲喊:警察來啦,警察來啦。那伙警察一聽喊聲,摸不清楚狀況,嚇得扔下那個男的才跑了。」年輕農夫說到,聲音稚嫩,為自己的機智勇敢而得意。「這臭小子。」白鬚老者輕輕地打了一下他的頭。「哪裡是警察,他們是假的,真的警察怎麼會打人?再說,真的警察怎麼聽說警察來了就跑?」年輕農夫又說。「那他呢?」李沁沁著急地問。「我們已經把他抬上了車。」那位中年農夫對李沁沁說,用手指了指JACK的車。「謝謝您們,謝謝了。」李沁沁衝他們鞠了一躬。此時幾位農夫七嘴八舌的用方言說著什麼,李沁沁聽不大懂,她也沒有心思聽,車裡的JACK已經處於昏迷狀態,滿臉青腫,渾身是血。李沁沁心裡又急又怕,她擔心JACK會死去,如果他真的死去,自己則成了罪人,更重要的是,這事警察勢必會知道,到時蘭西也會知道,離婚自不必說了,然而她已是沒有臉面再活下去。她很恨自己此時的自私。「你們報警了嗎?」李沁沁慌忙問,聲音發抖。「姑娘,我們請一位貨車司機幫忙撥了120,他聽說是警察打人,硬是不敢撥打110,我一再給他解釋可能是假警察,他也不同意。」一位四十歲上下長得黑壯的農夫說,「這可以理解」,又補充了一句。李沁沁點了點頭,心裡暗自慶幸。「你們是夫妻嗎?」那農夫又問,李沁沁低著頭沒說話,她的臉頰通紅,腦袋一片混亂,不知怎樣回答。「問這麼多幹嘛?救人要緊,你們聽,好像120車來了。」白鬚老者說。果然,急救車來了,幾個人幫助醫護人員將JACK抬上了急救車,李沁沁也跟了上去,臨走時,她再次給幾位農夫深深地鞠了一躬,將手腕上的手錶塞在了那位年輕農夫手中。
「你到底怎麼回事?發生這麼大的事,鬧得要出人命。」在醫院的長凳上種叢輕拍著李沁沁的肩問,她的嗓門總是很大,總會惹來別人關注的目光。「小聲點。」李沁沁輕聲說。「到底怎麼回事?你們倆怎麼會去那裡?」種叢放輕了聲音問。提到這次事件,李沁沁心裡就禁不住哆嗦,以前只是在報上或者電視上看到這種事情,沒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這種對她來說超前空絕的污辱讓她甚至有想死的念頭。她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些假警察魔鬼般陰森可怖的笑聲。她不敢也不願意對種叢說,她知道種叢管不住自己的嘴,她不願意任何人知道這件事,特別是丈夫蘭西。她的臉色蒼白神情憔悴不堪,額頭上有一塊瘀青,頭靠在種叢肩上,不願開口,她已經痛苦得失去了力氣。種叢沒再繼續問下去,她站了起來,走到了窗邊接電話,接完電話她沖李沁沁笑了,「你猜是誰打來的?是你老公,他說打不通你的電話,單位又沒人接,很擔心。」李沁沁的臉紅了,「你是怎樣說的?」「我說你和我正在喝茶,喝完茶你再給他電話。」「把電話給我。」電話一接通,剛一聽到蘭西的聲音,李沁沁的眼淚就掉了下來,此時,她是如此的害怕失去他。她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極力裝著以平時與丈夫說話的口氣告訴他自己的手機被偷了,此時正在和種叢一起,叫他不要擔心。蘭西一聽李沁沁的手機掉了,有些著急:怎麼搞的?手機裡有沒有什麼重要信息?「都是些電話號碼,我在QQ上說一下就好了。」「不會有艷照吧?」蘭西衝妻子開起了玩笑。「去你的,你還落井下石。」李沁沁嗔怪著丈夫。然而,令李沁沁沒有想到的是,不幸真的被蘭西言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