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寧靜的馬路上,我突然喜歡夜晚了,因為我覺得在夜晚可以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不僅如此,還可以和喜歡的人一起手牽手,永遠走下去……
「一直這樣該有多好?」公車上我緊緊的依偎在鄭旭飛的懷裡,自從外公走了,我感覺到孤單的可怕,甚至沒有安全感。眼睛迷離的望著在路邊的風景,看著一簇簇閃過,總覺得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不管在哪裡?幾乎都只能充當一個陌生的過客。
前面那暗黃的路燈下,我看到一個黑影不停的在招手,慢慢的近了,車子從他旁邊開過,只是很奇怪,司機先生竟然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
「喂!司機先生,路邊有人在攔車,你怎麼不停啊?」我掙脫鄭旭飛的懷抱,直接衝到司機的旁邊吼道。
「小姑娘,回去坐好,路很滑…」司機的聲音顯得很沙啞,低沉,一頂鴨舌帽將眼睛都遮住了。他依舊坐得筆直,靜靜的開著車。
「喂!」我很生氣的拍了一下他,可是他依舊沒有動,甚至當我不存在,通過後鏡我看到那個等車的人依舊在揮手,這時鄭旭飛走了過來,拉住我問道:」含含,你怎麼了?」
我抬起頭,對上鄭旭飛深情的眼神,頓時怒氣降了不少,指著窗外那些揮手的人道:」你看外面那麼多打車的,這司機卻當沒有看見一樣。」
鄭旭飛狐疑的望著窗外,只見空蕩蕩的馬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更別說什麼行人了,不禁疑惑道:」含含,你確定你沒有眼花?」
「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只是外面好像沒有人吧!」鄭旭飛疑惑的指著外面,」看,一路上黑漆漆的,哪裡有什麼行人啊?」
聽鄭旭飛這麼一說,我急忙看向他所指的方向,不對啊?明明有人啊?為什麼鄭旭飛說沒有人啊?
「旭飛,真的有啊?不信你看……」
鄭旭飛再次看了看,還是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這裡是郊區,這麼晚了哪裡會有什麼人啊?
「含含,真的沒有。」
聽鄭旭飛有些不耐煩的語氣,我的身子忽然僵了一下,司機看不見那些人,旭飛也看不到那些人,唯獨我偏偏看到了,難道他們不是人?
想到這裡 ,我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再次看向外面,除了漆黑的一片,果然什麼都沒有?
頓時感覺渾身發涼,鄭旭飛順勢摟住我,關切道:「怎麼了?臉色不是很好?不舒服嗎?」
我驚魂未定的望著他,吞了吞口水,顫慄道:「我……我可能看見了髒東西。」
「什麼?」
鄭旭飛吃驚的驚呼著,將不安的我緊緊摟在懷裡,在我耳邊呢喃著:「放心,有我。」
我微微點頭。
我和鄭旭飛坐在安靜的位子上,時而緊張的望了望窗外,「師傅,你可以開快點嗎?」
「年輕人,不用驚慌,他們是上不來的。」一直沉默的司機先生突然開了口,但是這聲音卻比我看到鬼還恐怖,一種說不出的幽怨,淒涼與嘶啞。
「為什麼?」我怔怔的盯著司機,他緩緩的轉過身,手伸過頭,拿下了鴨舌帽,一張蒼白的臉龐,一抹詭異的笑容,一個低沉暗啞的聲音:「因為他們是鬼魂。」
「你…你怎麼知道?」我強忍住心中的害怕,光看這張死灰的臉,我就已經打囉嗦了。
「因為我也是鬼魂!」司機先生緩緩的站起來,恐怖的笑容顯露在臉上,「而且這輛車是通往地獄的車……」
第二天
「特大新聞:昨日凌晨1點,在城郊的蓮花公墓附近的路上,一輛公車發生意外爆炸,兩名乘客和司機全部傷亡,具體原因還在調查中,希望有目擊者可以為警方提供線索。」
袁溪剛打開電視就看到這麼一條新聞,隨即將遙控器一扔,碎碎唸唸著:「葉子這傢伙,竟然和學長出去通宵不歸,哼!」
「在想什麼呢?」正好斯妤端著牛奶走了過來,只是在看到屏幕的時候頓時就懵了。
袁溪沒有注意到斯妤的不對勁,直接拿過牛奶喝了起來,喝完就看見斯妤突然哭了,袁溪不知所措的扶著斯妤道:「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
「哇……」斯妤撲到袁溪的身上的猛的哭泣,袁溪迷迷糊糊的抬起頭,剛好看到屏幕定格的大字和圖片,手中的杯子頓時摔在地上。
而記者依舊在敘述中……
「據警方最新消息,已經查實兩名乘客的身份,其中一死者名叫鄭旭飛,男,24歲,是本市著名大學xx學院大四的考古研究生。另一死者名叫葉含,女,19歲,和鄭旭飛同校,是該校大二學生,考古研究隊隊員,而導致這場意外發生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司機醉酒所致,所以在這裡也要提醒各位駕駛人員,切勿喝酒駕駛,安全第一。」
屏幕上,一輛漆黑破爛的公車上,兩個像擁的青年緊緊的抱在一起,儘管已經面目全非,但是那熟悉的面孔,袁溪和斯妤是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袁溪邊哭邊拍著地板,也不管地上的碎玻璃扎手,鮮紅的血液順著傷口流出,「葉子,你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以後誰陪我看恐怖片,誰陪我聽鬼故事,嗚嗚……你怎麼捨得離開我們大家。」
斯妤暗自抹淚,心裡也不好過,終究還是來了?
奶奶說得沒錯,在鬼節被鬼喊過的魂終究是會離去的?
葉子,有旭飛陪著你,在另一個世界記得要快樂、幸福哦?
記住我們大家都會想你的,我知道此刻的你一定在什麼地方看著我們,你最怕看到我們哭,看到我們的淚水,你放心,我不會哭,不會哭……真的。
斯妤含淚的眼眶紅紅的,扶起地上的袁溪,拿過雲南白藥幫袁溪包紮起來,「溪子,葉子走了,我陪你看恐怖片,我陪你聽鬼故事,葉子她不捨得離開我們,相信我,她會好好的。」
袁溪和斯妤將我和鄭旭飛安置的是夫妻墓,地方就是我死去的那裡,蓮花公墓……
半夜還會有幽靈車嗎?
大家記得子時上車的時候要注意哦!不然會步的後塵哦!
也許在下一個子時,我也會站在路邊向大家揮手哦,記得不要想看到我,因為我是地獄的使者,從鬼節被喊魂的那天我就注定會離開這個世界。
也好,至少不用擔心會病發。
旭飛是被我連累的,他本來是可以活的,只是為了我寧願和我一起下地獄,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第二年的春天
袁溪和斯妤帶著一個蹣跚的老婆婆來到了蓮花公墓,看著墓碑上兩個燦爛的笑臉,不禁也老淚縱橫。
「閨女啊,一路走好,想回來的時候就回來吧!那群孩子很喜歡你呢?回來奶奶給你燒天梯;旭飛啊,在那邊要照顧好老婆子的閨女,知道不,看到米婆了,替我問聲好。」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春天的氣息很是清新,土壤裡有股潮濕的味道,風也呼呼的吹著,只是墓碑上的兩張青春的臉更加燦爛了。
「旭飛,我們可以一生一世在一起了。」
「嗯,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離。」
「哦耶!好咯好咯,我也要和含含姐姐旭飛哥哥生生世世不分離……」
我和鄭旭飛同時別過頭去,瞪眼道:「臭凡凡,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咯咯……你猜!」
一年後的某天,袁溪趴在電腦前,伸了個懶腰,道:「葉子,我終於把我們的故事寫完了,其實我知道並沒有完,你在遠方要好好的哦,以後我會把我遇到所有的恐怖故事寫成書,然後燒給你看。」
說完,拿起旁邊打印出來的一堆白紙,朝蓮花公墓走去……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