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夏桐受傷以後,夏乖乖每天放學第一件事就是趕緊跑到醫院,看自己親愛的媽咪。而且一待就是一晚上,直到最後秦慕抉臉色難看起來,她這才扭扭小屁股,不情不願的由保姆阿姨領回家。
這天吃完飯,夏乖乖窩在媽咪的被窩裡,和往常一起看電視。而秦慕抉則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很賢惠、很婦男的削著蘋果。
看到一半時,乖乖忽然好認真的問:「媽咪,莫禽獸到底愛不愛童雪啊?」
夏桐頓時哭笑不得:「愛,很愛的。」
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到不行,動不動就問愛不愛的問題。而且看接吻戲,床戲,還能目不轉睛。
這《千山暮雪》前段時間早就播了,只是她當時正在英國,也沒時間看。這段時間受傷,沒事就買了碟回家。
結果正預備看時,小乖乖正好來醫院陪她,於是母女倆就一起窩在床上看起來。這一看就不得了,竟然第一集就出現了少兒不宜的畫面。
第一天,她不好打斷看的興致勃勃的女兒,但著實還是捏了一把冷汗。結果到了第二天,她將碟片藏起來,只準備在床上做做十字繡,混時間。
沒想到女兒貓著身子湊過來,說:「媽咪,我們看禽獸和童雪吧!」
「……。」她尷尬的同時,又不忍心拒絕女兒憧憬、期待的目光,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和她看下去,就當提前上生理衛生課吧。
「但是,他為什麼要關著她,害她哭呢?既然愛的話,他應該娶她啊?」小乖乖一副很困擾的樣子。
聞言,削著蘋果的秦慕抉微微一頓,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面,浮上心來。
夏桐偏頭想了一下:「乖乖,你知道嗎?男人分很多種,有一種男人,他肩膀上的重擔很沉重。他的世界裡,不僅僅只是談情說愛,還有責任、事業、家庭……許許多多。這麼多的重擔注定了他不能肆意妄為的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
小乖乖皺皺眉頭,像是懂又像是不懂,她又問:「那爹地呢?爹地也是這種男人嗎?」
夏桐朝低著頭削蘋果的男人看了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在夏乖乖沒有執著的等答案,繼續問:「那媽咪你呢?如果你是童雪,你會愛上莫禽獸嗎?」
他心念一動,朝她看過去。
夏桐遲疑了一下,搖頭:「不會。」
小乖乖鼓起腮幫子,不明白:「為什麼?」
「這樣的男人,愛情只佔他生命的若幹份之一。愛上他會很辛苦,因為他的愛太殘缺、太渺小,不是我想要的。」
「呲——。」他微蹙了蹙眉頭,因為手指上忽然多的一道血紅傷口。下意識的想掩飾住,卻還是被眼尖的夏乖乖逮了個正著:「爹地,你怎麼了?」
她從床上跳下去,跑到了自家爹地的身邊,捧著他的手指,心疼的要哭了:「爹地,都流血了!」
「沒事。」他揉揉她的小腦袋,嘴角染笑:「爹地不疼。」
聽到他受傷了,夏桐不自覺的也想過去看看,可惜被綁的僵硬的腿,讓她根本就動彈不得。他立刻就發現了她的小動作,大步走過去,說:「不要亂動。」
「你怎麼樣?」夏桐擔心的問。
「沒什麼,小傷口而已。」他用桌子邊的餐紙擦了擦血,隨意的說:「我等會去找護士包紮。」
「才不會。」夏桐忽然說:「你才不會找護士包紮。」她算準了他,會嫌麻煩,等手指血不流了就聽之任之了。而且手指一旦包紮,肯定是大大的一團紗布,對他工作肯定也有影響。
沒見過這麼拚命的男人,她真是氣死了!
「給我看看。」她扯住他的手臂,執拗的說。
他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遞了過去。夏桐抓住他的手,又心疼了。這麼修長、漂亮的手指上,竟然劃了這麼一大道傷口,又深又長,肯定很疼。
見又有血冒出來,她下意識的低頭,含住指尖。他的身體一顫,目光複雜起來。
小乖乖非常聽話、適宜,識眼色的從身後冒出小腦袋,小聲說:「爹地、媽咪,我忽然想到我還有作業沒做,就先回去了啊。」
然後也不等秦慕抉回答,就抱著小書包跑了。
夏桐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鬆開了他的指,尷尬。他揉揉她的頭髮,問:「餓不餓,要不要吃蘋果?」他剛剛削的很辛苦啊。
她小聲答:「要。」
不過吃之前,她要做一件事情。伸出一隻手,摸開了床頭櫃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了一個小藥箱。她拍了拍旁邊的位置,「過來坐吧。」
他一坐下,她就拉過他的手指。然後低著頭,很小心、很小心的替他消毒、上藥。長長地睫羽低垂著,眼睛下是小巧的鼻子,略薄的櫻唇,呈現出一種近乎透明的寶石紅。
她不時低頭,朝他的傷口吹氣,於是唇側不時拂動著他指尖敏感的肌膚。他有點,想吻她了。
就在他心猿意馬之時,她笑瞇瞇的仰起頭:「好了,包紮好了。」
看到那抹笑,他幾乎是下意識的低頭,捉住了她的唇,深深凝吻。夏桐一驚,卻並沒有推開他。他吻得太過小心,如寸寸文火一般,小心翼翼又滿含深情。
舌尖順著她的歎息滑入她的唇畔,糾纏、探索、纏綿。
輾轉、輾轉……將所有的柔情傾入……
很久很久,他才放開她,她低喘著,臉微微發紅。
「其實愛那樣的男人很好。」他忽然說。
夏桐抬頭,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因為在他過往的世界裡,從沒有將愛情看得很重。但一旦真正擁有了,就會是全部。」
他說的很正經、很認真。但是,夏桐卻:「秦慕抉,你剛剛在偷聽我和乖乖的對話嗎?」
「……。」
「你怎麼這麼無恥?你不知道非禮勿聽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