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本能——。」她說。
本能……夏桐將這兩個字在嘴角反覆的咀嚼再咀嚼,終於無聲的笑了起來。
她起身,略有些搖晃。秦慕抉上前想扶她,卻被她輕輕推開。她站定在他面前,靜靜的開了口:「秦慕抉,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
秦慕抉:「……。」
「這些年你一直放在心口上懷念的林曼茹其實並沒有死。她一直都在你身邊,默默地愛你等著你……。」
他的目光遽然變得犀利和不置信:「你說什麼?」
夏桐伸手指著病床上蘇若,笑容輕而淺:「而她——就是真正的林曼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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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夏桐微微仰起頭。透過梧桐樹斑駁疏離的繡枝間,天空依然如昔般藍的空澈見底。那樣的乾淨,彷彿稀釋了無數倍的蒸餾水。
她吐出一口氣,忽然感覺到全身從上到下,徹底完全的輕鬆。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並沒有什麼,是永遠的唯一。
失去並不值得恐懼與害怕,而人只有勇於做出了失去的決心,才能如浴火的鳳凰般,涅槃重生。
回到家,苒苒依然在廚房裡忙碌,夏桐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她立刻回頭,笑容單純簡單:「夫人,你回來了。」
「不用那麼麻煩了,隨便做一點吧。少爺晚上不會再家吃飯了……。」她頓了頓,轉身,聲音輕如呢喃:「以後,應該也不會在家裡吃了……。」
秦慕抉是在夏桐回來後不久到家的,他進了門連鞋都來不及換,就直奔二樓,急匆匆的走至臥室,推開門。
而她,則坐在床邊,疊著衣服,神色平靜。
他大步走至她身邊,蹲下,手撐在她肩膀上,問:「夏桐,你在醫院裡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什麼蘇若是林曼茹?你給我解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夏桐疊衣服的手一頓,沒有抬頭:「蘇若後來沒有和你說嗎?」
他的手握緊,語氣急促:「我只相信你說的。」
夏桐放下手中的東西,歎一口氣,道:「這個故事說來話長……。」
接下來,夏桐絮絮叨叨的說起當年林曼茹遭遇車禍,車子起火,所有人都以為她燒死在了車子裡,其實並沒有。她被救了出來,並且因為身體皮膚重度燒傷,被送往澳洲的一家整形醫院救治。最後整容換皮,變成了現如今的蘇若,重新歸來……
秦慕抉聽完,不可置信的搖頭:「怎麼可能,當年那個車子上林曼茹的屍體還是我收回來葬的,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夏桐反問:「可是你又怎麼會知道那個屍體就是林曼茹?那時候她全身幾乎燒成了黑炭,你怎麼能百分百的確定她就是林曼茹?」
「我……。」秦慕抉說:「那具屍體上戴著的項鏈,明明就是我送給曼茹的,我怎麼會……。」他的聲音一頓:「難道是有人故意將曼茹的項鏈戴到了那具屍體上,偽裝成死的人是曼茹?」
秦慕抉自言自語,很困惑:「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沒有理由啊……。」
「我想這些事實真相,只有蘇若能告訴你。」夏桐說,語氣有些低。
她看了他片刻,忽然低頭,取下了無名指上的戒指,放進了他寬厚的掌心。
見此,男人的目光泛冷:「你這是做什麼?」
夏桐說:「秦慕抉,我們離婚吧。」
他皺著眉看她,眼睛是冷冷的幽藍色,彷彿將整個天空都凍結在了裡面。
他僵著唇角,說:「給我一個理由。」
「當初結婚前,我們就約定過,用一年的時間來試婚。如果一年後,你無法成為我心目中的好丈夫好父親,你就放我走……。」
「……。」
「最開始的兩個月,這段婚姻真的讓我覺得很幸福。你對我滿滿的關懷,對乖乖毫無保留的父愛,都讓我非常的感動。那時候,我是那樣的滿足和快樂,我堅信這場婚姻會像婚禮時牧師說的那樣,相互扶持,榮辱與共,直至死亡才能將其分開……。」
「……。」
「但不過兩個月,這份曾經讓我無比篤定和珍惜的婚姻,就開始變得殘缺而不確定。你給我的,再也不是完整無缺的愛了,它破了個洞……。」
「夏桐!」秦慕抉抓住她的手,聲音有些急怒:「我不懂,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
「是因為蘇若嗎?」他抓著她,眼神牢牢將她鎖緊,好似磐石一般:「你的恐慌,全都是因為她?」
「不是蘇若……。」夏桐打斷他:「是林曼茹……她是林曼茹啊……秦慕抉……。」
「……。」
她伸手,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秦慕抉你自己說實話,這麼多年來,你忘記過她嗎?」
他用力的抓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夏桐僅剩的一點點勇氣,在他無聲的沉默中,終於分崩離析。她推開他,站起身,說:「離婚的事我已經想了很久,並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永遠籠罩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之下,一生都無法救贖。我不想我的丈夫在抱著我的時候,腦子裡念著的卻是另一個女人。我要的是完完整整、毫無保留的婚姻……。」她頓了頓:「秦慕抉,你給不起……。」
她轉身,朝外走,他卻忽然從身後不管不顧的抱住她。
「我不同意!」他狠狠地說:「夏桐,我不同意——。」
他緊緊捏住她的肩膀,將她呈180°的轉彎速度,急匆匆的攬進懷裡。夏桐一驚,雙手下意識的抵在了他強壯的胸膛上,想要推開他。
在她開口阻止之前,他的頭已經迅速的低下,雙唇狠狠的封住了她的口。
「嗯——。」夏桐無法開口,只能掙扎的悶哼著。
第一次,他的吻是那樣的強烈,胳膊像鐵索般強而有力,牢牢的禁錮住她。他渾身都帶著那樣男性的、粗礦的氣息,使她無法動彈,也無法思考,只能瞪大了眼睛望著那張俊挺的臉……
感受著他全然的侵略性,他真的是急怒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