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苑別墅裡,夏桐有些心慌意亂。捧杯子時,一時沒有留神,重重的摔到了地上,濺起一片水漬。
苒苒忙跑過來,將夏桐拉到一邊,「夫人,讓我來收拾。」
說完便彎腰,撿起碎片來。
夏桐走到旁邊的沙發,坐下,心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如果聶勝沒有和秦慕抉在一起,那麼……會不會是……
蘇若?
剛一出這個念頭,她就在心裡狠狠的搖頭,不會的。他答應過她,會和蘇若保持距離。而且如果他真的是和她一起去的,他不會故意瞞著她的。
可是——怕自己會漫無邊際的胡思亂想下去,夏桐側身,握過電話筒,沒有什麼比當面和他問清楚更合適。
她要相信他!他是她的丈夫!
「嘟嘟嘟……。」幾秒鐘後,電話被接通,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喂你好……。」
夏桐的表情在瞬間僵凝住,這聲音——是蘇若的!現在是深夜,而她竟然接了他的電話。
她和他,住在一起?
「夫人,你怎麼了?」察覺到夏桐難看的臉色,苒苒忍不住拍拍她的肩膀。
夏桐用力的砸上電話筒,悻悻一笑:「沒什麼,想事想出了神而已。」
「夫人,你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你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夏桐搖搖頭:「收拾好了你就先去睡吧,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苒苒點點頭,卻還是不太安心,又去廚房替夏桐熱了一杯牛奶,這才上樓準備休息。
葡京酒店,蘇若握著手中的手機,若有所思。
半晌,按下菜單裡的通話記錄,刪除。這才將手機放回了原處,
夫人?
她在嘴角,重複咀嚼著這兩個字,淡淡的微笑開來,明滅而陰詭。
幾分鐘後,房間的門被打開,秦慕抉走了進來。他走至窗邊,將手中黃色的藥丸遞給了她的手邊:「吃吧。」
蘇若朝他感激的一笑,黃色的藥丸掉落在她白皙的掌中。不意外的,他的目光瞬時鎖定在了她手心中那枚黑痣之上,與記憶中的那個人一模一樣。
果然沒錯,男人的目光寒潭四起般的洶湧。
僵直的站了片刻,他轉身走到門口說:「今天你就在我房裡休息吧,我去你那邊睡。吃了藥就早點睡,明天還有事要忙。」
說完也不待她反應,就關上了門。
心裡雖然有了懷疑,但現在卻不是問她的時候,這件事,他要好好的調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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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眠,夏桐在客廳裡坐了整整一晚,卻都沒有等來他的電話。
早上苒苒下樓時,被客廳裡的夏桐嚇了一跳:「夫人,你一整晚都沒有睡嗎?」
夏桐站起身,「不是,只是很早就醒了,下來坐坐而已。」
苒苒這才鬆了一口氣:「夫人想吃點什麼,我現在就去做早餐。」
「不用了。」夏桐說:「我覺得有點悶,想出去轉轉,早餐就在外面吃點就好。」
「需不需要我陪你?」
「我一個人就可以了。」謝絕了苒苒的好意,夏桐出門,招了一輛計程車。
可等她真的上了車,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司機問了兩遍,她才回過神來:「麻煩開去帝升吧。」
不一會兒,車子便停在了帝升大樓門前。夏桐下車,週身走過的皆是穿著正裝,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嚴肅凜然的樣子,似乎只有自己——無所事事。
她忽然有些羨慕起他們的忙碌,雖然辛苦,但至少是為自己的夢想在打拼。曾經的她也和她們一樣,有著自己的事業,自己的夢想,現在卻——為了一個男人,為了一個莫名的電話,折騰了自己一夜?
真的划算嗎?
來之前,她是打算來帝升,親自找聶勝問秦慕抉這次出差的事。可現在她卻莫名的彷徨了。她沒有上樓,甚至連大門都沒有進,她只是在樓前的花壇邊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了下來。
而就在她旁邊,躺著一隻嗷嗷亂叫的黑色小貓,小腿處汩汩的冒著鮮血,似乎受了傷。
夏桐想了想,轉身走進了不遠處的藥店,再出來時,手裡拿著一袋東西。
警惕的綠眸死死的盯著她,似乎只要等她一靠近,就預備用自己鋒利的銳爪來驅趕敵人。夏桐笑了笑,露出了極溫柔的善意,而這善意也漸漸卸掉了黑貓眼中濃重的警惕,它輕輕的貼近她,如一個孩子般在她的腳踝邊撒著嬌。
夏桐從包裡拿出一截紗布,細緻的替黑貓擦拭著傷口,仔細的包裹住,樣子很老練。
待一切完成時,她輕輕地噓了一口氣,將黑貓抱在了懷裡。心情不知怎麼的很愉悅,忍不住哼起了小調。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身前低沉的笑聲,微微一愣,抬起頭,卻發現是兩個月不見的顧顥然。
「你——。」
她霍然站起身,臉色因為尷尬微微泛紅:「你來了多久了?」
「你坐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
夏桐更尷尬了,剛剛還乖順的窩在她懷裡的小黑貓。當看到顧顥然時,立刻像是受了驚一般,伸出利爪蹭了夏桐的手臂一下,從它懷裡跳了下來,逃之夭夭。
「哎呀!」夏桐摀住手臂,被貓抓過的地方隱約泛起血絲。
「有沒有什麼事?」他上前,抓住她的手臂。夏桐搖搖頭,想縮回來,他卻沒有放開:「我是該罵這畜生貓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呢?還是該罵你夏桐多管閒事,喜歡做爛好人?!」
「是我該罵你,落井下石的卑鄙小人!」夏桐嘟噥。
他忍不住,朗笑出聲。
「你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口吧,這貓一看就是未經免疫的野貓,就算不打針,也該及時處理一下。」
他說著,就牽住她的手,想拉她朝車子走。
夏桐站在原地,沒有動。現在的她結婚了,她和他是不是該避一下嫌呢?特別是這裡是帝升門口,來來往往的人又這麼多……
「不用了。」夏桐僵硬的抽回手說:「我自己去醫院處理一下就好了。」
他看著她,似笑非笑:「有必要這麼和我劃清界限嗎?」
「……。」
「你放心。」他重又牽住她:「我雖然花心,也很少當面拒絕女人,但底線還是有的。已婚少婦,我是自動排除在外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轉頭,朝她微微一笑:「我想,或許我們可以重新做回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