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醉紅顏 風雲聚會龍虎鬥 致命魚龍骨 金針柳千娘
    硃砂稀奇道:「魚龍骨是什麼?」

    凝露有些失神,只是機械似的回答道:「天下至毒,原來百毒鬼女並不是傳說。」

    魚龍骨,既不是魚身上長出來的,也不是龍身上長出來的,而是人身上長出來的,生出這魚龍骨的人正是傳說中的百毒鬼女。

    據說百毒鬼女識百毒,練百毒,而她本是也是毒物,傳聞鬼女相貌己丑猶如地獄惡鬼所以被稱為鬼女,卻沒有幾人真正見過鬼女的廬山真面目,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天下間只有一個人有魚龍骨,那就是鬼女。

    凝露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任的天機子機緣巧合下與鬼女相識,據她師父所說鬼女在未生子前,永遠都不會變老,因為每隔七年鬼女就會如毒蛇一般蛻皮,不同的是蛇蛻下的是一層皮,鬼女蛻下的是滿身魚龍刺,而這些刺中只有一根有劇毒,被稱作『魚龍骨』。每代鬼女在生下繼承人後便會失去毒性,變得比常人虛弱,容顏瞬間老去,靜靜等待著投入死亡的懷抱。

    雖然硃砂心臟強壯,可從凝露口中聽到這世間竟有如此非人類存在時,心也不由地小小咯登了一下,然而也就是一瞬間,硃砂便皺眉道:「蛻刺,那樣的過程應該很痛苦吧?」

    凝露微怔隨後點點頭,「聽師父說過那毒女褪刺是哀嚎的聲音就如同身處人間煉獄。」

    「不過是個被命運作弄的可憐女人罷了。」硃砂輕聲歎息,聲音飄渺虛無,好似在為那鬼女哀傷。

    抬頭望見鐵窗,讓硃砂回過神來,自己現在這般處境竟還在為別人感傷,還真是可笑之極,眸光微沉,恢復以往的冷然,「凝露,你說這鬼女為何要殺鄭如華?」

    凝露低頭沉思,整理著天機閣所收羅的情報,「歷代鬼女都效忠於修羅門,而情報顯示修羅門似乎與蕭國攝政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莫非主上懷疑這事是蕭國在背後搞鬼?」

    硃砂抬起手指按了按眉心,事情似乎越來越脫離掌控,硃砂隱隱覺得有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向她襲來,不過陰謀如何,陽謀又如何,要將她攪入漩渦,那些人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硃砂放下眉心處的手指,嘴角勾起嗜血的弧度,眼中肅殺一片,「蕭國?本來以為只是我們的皇帝陛下在唱獨角戲,卻沒想原來是與人搭台聯袂演出,果真是有趣的很。」

    月光在硃砂週身聚集卻不是柔和的寧靜卻是死寂的冰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千倍還之。」

    森冷的氣息讓一旁的凝露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想不到那個溫和調皮的少年會突兀地生出這樣的殺氣,可是不得不說只有這樣的果斷狠決才配成為天機閣之主,她的主上。

    凝露淡淡一笑,俯身道:「主上有何吩咐?」

    聞言硃砂望著凝露,淺笑盈盈,「如今我要先脫困才是,露露可願幫我跑跑腿?」

    適才凝聚在硃砂週身的殺氣不知何時竟絲毫不露的隱去,凝露心下佩服即使是她這般隱遁高手也沒有把握如此自如的控制自己的心緒。心隨意動,莫非主上的修為已入了那傳說中的七階之境?

    「自然願意,哪怕是刀山火海,屬下也決不猶豫。」凝露正色道。

    聽了這話,硃砂竟似被逗樂了一般哈哈大笑起來,「刀山火海?我生怕露露接下來會冒出一句下油鍋呢。」

    凝露眉角直抽卻不好發作,虧她剛才還在佩服眼前這位主子,可現在看來剛才她絕對是誤判,「主上莫要總是這般開玩笑。」

    硃砂搖搖頭,「露露啊,你還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不過這公事公辦的樣子倒是挺可愛的。」

    看著凝露滿頭黑線的模樣,硃砂也不好再逗弄她,於是止住笑意,「露露,天下間除你以外可有人能夠鑒別出魚龍骨?」

    凝露點頭,「有,邪醫柳千千。」

    硃砂挑眉道:「柳千千,蕭國金針柳娘子?」

    見凝露又點頭,硃砂嘴角笑意更深,「凝露去找奇巧門的憶錦先生,告訴他,玉十一公子吩咐,柳娘子那套金針的訂金可以收回了。」

    凝露聞言心下驚訝,奇巧門?抬頭望向硃砂,月光下白衣翩躚的少年,淺笑而立,不似在人間,而那對幽深的黑瞳中懾人的精芒卻如煉獄修羅,也只有眼前的少年能將神與魔的氣質融為一體,詭異的和諧,「沒想到奇巧門是主上的手筆,看來天機閣的暗探要重新回閣中訓練才是。」

    雪國的暗探跟蹤公子這麼久竟然漏掉了如此重要的情報,凝露自然不知道憶錦本身就是隱藏好手反偵察能力更是首屈一指,她派出的人主要精力又都用在保護硃砂的安全上,因此很難追蹤到憶錦的行跡。

    硃砂莞爾,搖頭道:「難得,露露也會開玩笑。」

    兩人相視一笑,凝露也不多言,拿起瑤琴轉身離開,臨走時還將門鎖重新鎖好,對她來說進牢房和逛園子一般沒有什麼區別。

    夜風擠過鐵窗在囚室中迴旋,伴著聲聲哨鳴,囚室中的炭火忽明忽暗,獨立窗邊,硃砂忽覺有幾分寒意,漠然轉身走到圓桌旁。

    硃砂伸手將茶盤上的七隻茶盞並排放置,單手提起茶壺,晶瑩的水珠猶如長虹貫入杯中,手腕輕轉,讓每隻茶杯中盛入高低不等的清水。

    隨手抽出固定青絲的和田白玉簪子,輕輕劃過杯沿,玉石相撞的清冽空靈之聲久久迴盪,音域綿長,冷月無聲,清水有音,卻是無琴勝有琴。

    帶著淡淡的哀思,硃砂隨手敲出了清明雨上的曲調,如老友送別故人低訴愁腸,玉清風,若我是這身軀的魂,你又當歸於何處?你說你是那人對我深愛的執念所化,那人是誰?為何我看到那雙眼睛會如此心疼?

    手上玉簪輕頓,硃砂開口默默念道:「夜未央,心惆悵,前路難斷,歸何處?水流長,思無量,是非紛擾,盼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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