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與汗交織在一起宛如小溪流一樣的不住的流淌著,窗外那悄悄透過窗簾撒進來的陽光照射在柯正威的如雕塑一般的誘人身體上,那情形一如一幅筆墨深沉的油墨畫,炫目而迷人……
所有的忍耐依然還在繼續,然而隨時有一觸即發的可能,柯正威那原本因慾望而迷濛的眼神此時射向陳菁的卻是寒冷的氣息,他冷冷的看著她,唇角的鮮血不住,是他刻意來麻痺自己的難耐。
水依舊還在滴著,越是得不到的便愈是珍貴吧,陳菁的愛與恨早已分不清楚,她也不想分得清楚了,她只想讓眼前這美輪美渙的男人難堪難過再狼狽,這就是此時她唯一的目的。
然而她低估了柯正威的承受能力,半個小時過去了,雖然水與汗水不斷,可是他依然再堅持。
她累了,那盆水雖然是一滴一滴的落在柯正威光滑的肌膚上,但是眼下水已見底了。
有些氣燥,他終於還是沒有妥協。
把水盆氣惱的丟在地板上,她打開了電視,「來,繼續給你上課,讓你知道你是怎麼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的。」
電視的屏幕又一次的展現在柯正威的眼前,可是他的注意力已根本沒有辦法集中在一起了,薄荷催情香依舊飄蕩在空氣中,還有他急欲疏解的尿意,這些只讓他連睜開眼睛都難。
掙扎著,緩緩的他還是強迫自己去看那電視新聞,茵茵知道他了吧,一定知道的,只是請不要告訴母親,不要讓母親為他而擔心呀。
電視裡主播的聲音伴著一首歌飄來,奇怪,怎麼會是周惠的那首老歌《約定》呢?
有些迷糊了,可是當歌聲停止,當陳菁的聲音飄來時,他才清醒過來,原來那是陳菁的電話。
只聽她不住的「是」或者「嗯」來回應著電話彼端另一個人的談話,就這樣大概講了三分多鐘,陳菁才掛斷了電話,而柯正威一直在關注著電話的內容,當他聽到陳菁說到那句「好,我馬上就到」的時候,他笑了,不知道這是誰,但是這個人卻是他的救命恩人一樣。
陳菁果然掛斷電話就匆匆出去了,甚至連與他說話的功夫也沒有,看來是遇到什麼事了。
聽著她關緊房門的聲音,柯正威終於鬆了一口氣,電視新聞裡似乎是在播報著關於他的新聞,可是他只聽到了幾句而已,他的精力已根本無法集中,那車牌號已經查證是他的了,所以警方已初步認定他已死亡的消息了,有些苦笑,更多無奈,此時,逃離這裡才是他最最重要的事情。
床上,除了自己的狼狽就再無其它了,眼角有些濕潤,可是他終於還是忍住了落淚,他是男人,他不可以逃避,不可以放棄……
身下很濕,那辣椒水灼的他的身子有些痛,辣呀。
試著用手去按著那唯一一個禁錮自己的鐵環的開關,他記得陳菁就是這樣按下他另一手固定鐵環的開關的,可是無論他如何按,那開關都不動。
急呀,腦子裡迅速的搜索著原因,才想到極有可能是陳菁設置的指紋開關,真的很先進。
有些沮喪,手指拉了拉那鐵環卻根本也扯不開,卻只是讓他的手指上更多了鮮血而已,他太用力了,太想要逃離這讓他生不如死的大床了。
鎮定,他讓自己鎮定,也努力的消解身體裡的那兩隻瘋狂叫囂的蟲子。
床上,除了自己,除了身下的被子與隔水布,就只有兩個鬆軟的枕頭了,枕頭,這讓他驀然想起那一把小鉗子。
眼睛猛然一亮,那是他救命的小鉗子呀。
可是他的一隻手被固定在鐵桿上根本就動不了,伸出另一隻手努力的向著自己放置小鉗子的方向伸去,直直的手臂,卻還是差著那麼一點點……
急躁,無奈,只那麼一點點就夠到了,可是沒用,那一點點就難住了他。
原來距離才是最磨人的東西。
拽開了枕頭,他看到了那把小鉗子,陽光下晶晶亮的閃現在那裡,此刻,它好看的耀人的眼。
用枕頭去敲打它,雖然枕頭軟軟的,可是這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他不能放棄。
那小鉗子乖乖的躺在那裡,怎麼也不動,急呀。
把枕頭折疊了一下,這樣子總也有了些硬度了,再次向著小鉗子揮去,終於終於,它動了,向著自己的方向動了那麼一小下,雖然只有一厘米左右,卻足以讓他欣喜若狂了。
不放棄,努力,再努力。
一下下的,那小鉗子也在慢慢的向著他的方向而來,手臂有些痛,是因為被鐵環勒出的傷口還在繼續的流著血,再沾到了隔水布上的水就更加的痛了。
咬牙,他堅持著,他必須要快,否則待陳菁回來了,那麼一切又是無望了。
終於,小鉗子越來越近了,拋開了枕頭,他努力的再伸手去抓住這可以救命的小鉗子。
差一點,移著身子,另一手的鐵環更深的嵌入他的手臂肌肉裡,生生的痛,不理,他依舊向那小鉗子拚命的移動。
指尖終於觸碰到了那冰涼的物體,再一使力,小鉗子已穩穩的抓在了手心裡。
激動、欣喜剎那間湧來,他坐了起來,握著小鉗子的手有些抖,那是因為他在期待這即將而來的自由。
那鐵環是有些軟及細的,他還不知道他的小鉗子可否掐斷了這鐵環,但是此時他已別無他法,他只能試一試了。
矛與盾,矛也好,盾也好,而他現在靠的就只有運氣了,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小鉗子是上好的一把,是他買車時精心挑選的。
鉗子的兩端已夾住了鐵環,有些緊張,他怕呀,他自己又賭輸了自己。
閉上眼,然後拼盡了所有的力氣,可是鐵環沒有斷。
再睜開眼時,他急忙看向了那鐵環被掐過的地方,已經有一些破損了,似乎還有希望。
再一次的把小鉗子對準了那個地方,再使力,終於他感覺到手腕上一鬆,然後他知道,他自由了。
自由,只是暫時的相對的自由,因為他還沒有離開這防衛深嚴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