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路上,夜風習習,一前一後的兩輛跑車一路向海邊駛去。
當阿翔的車停在車阻石連著鐵鏈的欄杆前,茵茵的車也隨之停下。
車門打開,優雅鮮艷的晚禮服展現在阿翔的面前,卻又是該死的與這夜色極其的契合,讓他不由得懷疑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不是三年前那個嬌弱無助的阮茵茵。
阿翔斜倚在車前,隨手從車裡取了香煙和打火機,低首點燃煙時,那忽明忽暗的點點火光讓夜蒙上了一層神秘而詭異的氣氛。
兩臂環胸,茵茵有些冷,原來海邊的風是這樣的涼,她尊貴的站在阿翔的面前,「你早知道孩子的事嗎?」那麼的保密,她甚至連對陸楓都沒有提及小飛的父親是誰,可是阿翔居然知道她有一個兩歲多的兒子。
阿翔點點頭,告訴她他早已知道。
「你去過阿里?」記得李律師知道她的地址,因為李律師在她離開A市的兩年後將她與柯正威的離婚證件一一的寄還給了她。記得她初看到那些證件的時候,心裡突然就是一團的亂了,有時候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太把婚姻當兒戲了,突然間閃電結婚,然後不過半年又強行分居離婚,她與柯正威的婚姻當一切落幕時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兒戲」。
是的,兒戲的成份多了一些,是她自己沒有認清婚姻的真實感覺吧,其實兩個人一起的日子裡根本就揉不得半點的沙子。
「其實我一直都有你的消息。」阿翔並不隱瞞。
「那麼你也知道孩子是誰的了?」難道連她在醫院裡的病歷他也弄到手了嗎?
「是的。」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看不清煙霧,可是那煙氣卻是濃濃的吹到她的臉上,有些嗆人。
輕咳了一聲,「你從前不抽煙的。」
「人是會變的吧。」
「……」無聲,他的這一句似乎是感慨萬千。
「真沒想到你居然會留下他的孩子,看來對柯正威你多少還是有情的。」阿翔居然直言不諱的說出了他的心裡話。
心裡一凜,阿翔的話頗有幾分道理,可是不會了,她不會再對柯正威用情了,他幽禁她,他利用她,所以他與她的路注定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我沒有。」她大聲的宣佈,彷彿那聲音就可以證明她此刻的心一般。
「或許當初是你錯怪了他吧,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阿翔再次幽幽說道。
沒有想到阿翔居然會為柯正威求情,「那麼你說他有什麼苦衷?」她查了很久,可是她什麼也查不到。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已灰飛煙滅一般,仲家的老爺子更是將所有的事都封的嚴嚴實實,柯正威如此對待他,可是他似乎沒有任何怨言一樣,郊區外,只安靜的度他的晚年,可是即使除去了滿身的鉛華,他的身上依舊是寫滿了曾經歷盡的滄桑。
「我也不清楚,但是看仲老爺子的表現,似乎他並沒有氣恨柯天威,倒是你的恨意比他還更多了一些。」
是她眼睛裡揉不得沙子吧,被人家利用而不自知,那感覺真的很不好。
「為什麼你要說小飛是你的孩子?」這才是她一直隨他來海邊的目的。
「你去了香奈兒,他已經在查你了,所以才有了舞會上的那一幕。」
「那又怎麼樣,他查到了小飛我也不會承認的。」可是說著這話的時候她心底的底氣並不足,因為小飛雖然像她的地方更多一些,但是孩子還是有那麼一些像柯正威的。
「既然你不想承認,那麼我幫你不是更好嗎?」他車前的大燈照在海面上茫茫一片海水上,浪花滾動,原來夜色中的海更是神秘。
腦子轉了又轉,真不知道阿翔在打什麼主意,「可是我與你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那孩子更不用提及了。
「只當我是在保護你吧,否則我只怕小飛立刻就會被柯正威搶走。」
阿翔說的沒錯,如果是在三年前,柯正威的確可以搶走她的一切,因為那時候的她沒有雄心也沒有壯志,可是三年後,一切都變了,而她也不在是從前的那個阮茵茵了。
「哈哈哈,或許你並不知道我現在的身份吧。」她是啟航的董事長,只不過從前她只是掛名的,而現在她要讓自己浮出水面了。
「啟航的董事長。在你出席化裝舞會的時候,也就是你向外界宣佈你出道的時候到了,所以每一個在A市摸爬滾打的人無一不在關注著你的出現,我知道,柯正威更是知道。」
「那麼,你以為他有從我手中奪走小飛的本事嗎?」雙臂再次緊緊交疊於胸前,海風涼涼的吹打著她的裙裾,有些冷。
阿翔沒有出聲,只是將手中的煙輕輕一扔,一個拋物線後,那煙便掉進了海水中,聽不到絲絲的響聲,煙頭已經被海水淹沒了,他伸手脫掉了身上的上衣,然後走到茵茵的面前,輕輕的為她披上衣服,「暖和些了吧。」
「為什麼你與赤爺爺都對我那般的好呢。」
「茵茵,我會幫你的,所以你不用有任何的心裡負擔,權當我是你戲裡的一個男主角罷了,當一場戲結束了,落幕時你依然還是你,我依然還是我,我不會干擾到你的生活。」似乎是承諾是允諾,可是茵茵聽著分明就是有些怪,為什麼阿翔要幫她演戲呢。
「那麼,你想要什麼?」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不求回報的付出,她不信。更何況還是阿翔。
「你以為呢?」換他抱著雙臂在胸前了,冷了吧。
「你不怕你娶不到老婆嗎?」茵茵哈哈大笑。
「倘若真的娶不到的話,我就弄假成真,哈哈,賺到老婆和兩個孩子。」
「呵呵,臭美。」
海浪擊打著礁石,聲聲作響,也讓這夜色更加的深沉了,遠處有船的氣笛聲驟然響起,有船停泊了,可是她的心呢,卻一直找到不可以停靠的港彎。
「明天中午請你吃飯吧。」阿翔笑呵呵的問。
「只怕以後我與你之間的曝光率要不斷增加了,只是你要信守你的諾言。」只是一場戲罷了,而其實她也期待這場戲,或許當遊戲結束時,她會得到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可是,你的手指上似乎少了一樣東西。」
戒指嗎?挑挑眉,「這個就不必要了吧。」
「做戲就要真真的感覺,至少你左手的中指上要有一枚戒指。」
「不要。」玩笑不能開得太大了,她已經遊戲過一場婚姻了,婚姻再也不能是兒戲了。
沒有反駁她,阿翔只是聳聳肩,笑道,「走吧,夜深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
各自上了彼此的車內,向著市區的方向駛去,此時,茵茵的心裡已經平穩些了。
想起舞會上的那一吻,柯正威霸道的掠奪她的芬芳,他要證明什麼,可是既便再是證明也晚了。
明天她將與阿翔一起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只是這一次她不再是小紅帽的角色,她是啟航的董事長,她有著與摩天抗衡的一切砝碼,她不會輸,因為她是阮茵茵,一個覺醒了的阮茵茵。
與阿翔在街口的轉彎處即分道揚鑣,終於回家了,卻是午夜之後灰姑娘夢醒的這一刻。
只是,她再也不灰姑娘了,她也過了做夢的年齡了。
按開了大門,把車開向了地下停車場,輕車熟路的,這是她回到A市後的唯一的家,家裡有她的一雙兒女,想到她們,茵茵的心裡就是滿滿的溫暖,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續,更是她生活的快樂源泉吧。
熄火上樓,家的感覺真好。
站在那蓮蓬頭下,讓溫熱的水不斷的沖刷著自己的身子,迷濛的水汽中,她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依然年輕依然青春,可是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了,原來歲月才是最真實的寫照,歲月記載了她的一切,悲與喜,皆是自己的故事。
擦乾了身子,從浴室裡出來,她悄悄走進了小飛的屋子裡,那屋子裡簡捷的只有一張床一個桌子而已,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小飛什麼也不要,倒是薇薇的屋子裡連床上都是可愛的布偶熊。
低頭審視著睡夢中的兒子,小飛,媽媽今天看到爸爸了。只是請原諒媽媽的自私,因為媽媽也是有自尊有愛的人,所以媽媽不會讓你認了他。這一些,或許你長大了你就會懂得媽媽的無奈了。
為著兒子掖好了被子,輕吻他的小臉,轉身離去時是一份不捨。
洗了澡,可是走路時她的唇畔間依稀還是有著柯正威的吻意,濃濃的揮也揮之不去。
今夜裡,她的心似乎有些奇怪了呢。
窗前,望著別墅區內忽明忽暗的燈火,她突然開始期待明天了。
明天,阿翔與柯正威皆會重新走入她的生命之中。
只是此刻,當她的眼前跳動著那兩個一樣優秀而俊逸的男人時,她的心裡卻有一些亂了。
對面的別墅裡一道車燈閃亮,藉著路燈的光線,依稀是一輛黑色的寶馬車。
那車,熟悉的讓她的心在剎那間顫了又顫。
車門開時,兩道身影出現在她的面前,一個是他,而另一個居然就是一個女人。
手中的拳頭不知不覺間已握的生生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