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跑過去,急急的抱起了一臉委屈的薇薇,孩子窩在茵茵的懷裡,害怕的把頭藏了起來。
「茵,帶薇薇先出去吧。」本來是想讓母親見見薇薇,也高興一下的,可是如今卻弄巧成拙,母親似乎是被薇薇給嚇到了,而薇薇也被母親給嚇到了。
再一次帶著薇薇落寞的離開病房,茵茵什麼也沒有說,只是眉宇間那抹憂傷更深更濃了。
柯正威獨自一個人留在病房裡,陪著母親說著話,慢慢的她的神情才恢復了正常,似乎剛剛真是見到了什麼可怖的事情一樣。
猜不出,或許呆會他要看看薇薇,再去弄弄清楚了。
「威兒,我想要抱孫子。」柯媽媽又恢復了慈祥的神情,也讓柯正威那顆七上八下的心終於安然些了。
「嗯,威兒知道了。」
「威兒,剛剛那個小女孩,是你的孩子嗎?」她突然間又像是什麼都清楚一樣的問他。
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法律意義上薇薇是他的孩子,可是實際上應該不是吧,不過他既然要帶薇薇來見母親,就是要給母親一種家的感覺的,如此一想柯正威隨即回道,「是的。」
「你要好好待她,那孩子很可憐。」明明剛剛她還把薇薇摔在地板上,可是這一刻她卻又憐惜起薇薇來了。
「哦。」其實他對薇薇一向都好,與生俱來就有一份父女的情意。
「那可是我的孫女呢。」
柯正威看著母親,這個時候的她彷彿什麼病也沒有了,正常的甚至可以出院了一樣,可是剛剛不久前醫生還對他說過,母親最近的病情很反覆。
「嗯,薇薇就是媽的孫兒,嫡嫡親的孫女。」他重複著說道。
「威兒,我要彈琴,我要彈給他聽,他今天來聽了,他很喜歡聽呢……」嘻笑著,母親的病又是讓她瘋傻起來,一忽兒是正常的,一忽兒卻又是癡傻的,
把母親扶到了琴前,母親修長的手指立刻在鍵盤上歡快的跳躍著,喜歡琴是她一輩子都不曾改變的一件事,只是那份喜歡卻是讓人憑添了許多無奈。
輕輕的退出了母親的房間,那時而憂傷時而快樂的音符依舊跳動在耳邊,罷了,只要她高興一切就只隨她去吧。
可是那人,他會交待清楚,再也不可以來隨意見母親了。
一輩子的錯,就要用一輩子的痛苦來彌補,他不打算放棄,在他的字典裡從來都沒放棄這兩個字。
長椅上,薇薇斜倚在母親身邊,這一次她沒有在草上的蹦跳玩耍,她乖巧的在陪著茵茵說著什麼,偶爾小臉上是幸福的微笑,似乎沒有被剛剛母親的驚嚇所嚇到,看到如此,他的一顆心也才安穩了些。
走到那長椅前,他彎下身來,握住了薇薇的小手,似乎就是這隻手讓母親突然間就把她摔在了地上。
到底是什麼呢?
「爸爸,我沒事的,媽媽說,奶奶病了,所以我不可以跟奶奶生氣的。」小小的人兒可愛的說道。
「薇薇真乖。」手指在她白嫩的小手上仔細的審視著,然後就在她的手背上,柯正威看到了一個圓圓的紅痣。
就是這痣吧,他剎那間清楚了,卻也不由得失笑,母親真是太過敏感了,不過是因為薇薇的手背上也長了一顆與他一樣的紅痣罷了。
大手放在小手的旁邊,擺在一起,那紅痣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一樣,一般的圓滑,一般的好看,也都在手背上相同的位置。
「爸爸,你也有紅痣啊。」
「呵呵,是啊,所以奶奶剛剛就嚇了一跳,薇薇不用怕了喲。」
「不過是一個痣,怎麼就怕了呢?」小臉依舊不解的仰起來問他道。
「奶奶生病了啊,生病的人啊總是會胡思亂想的。」
「嗯,媽媽也這樣說。」
「是呀,所以小薇薇根本就不用在意,來,我們走吧。」一切該交待的事情剛剛已經向醫生交待清楚了,徒留在這裡也只是打擾媽媽的平靜。
此刻,她現在很好,那麼他也就放心了。
那一夜,回到別墅,茵茵很早就睡下了,也不知是否真的睡著了,只是迷迷濛朦的她又開始做惡夢了,又夢見那血淋淋的一幕,她大叫著,驚呼著,她想要逃離,可是卻沒有人幫她,只有無盡的黑暗向她靠攏襲來,窒息的感覺讓她甚至感覺不到人世間的溫度……
「茵……」柯正威在她耳邊低叫,皺著眉,他摟著她睡,而她居然又做惡夢了。
想要叫醒她,讓她從惡夢中清醒,可是她依然在不停的說著什麼,難道下午的一幕讓她想起了什麼嗎?
她的過往,他一直不清楚,她的案底是一片空白,沒人可以查出她曾經發生過了什麼,只是那一件事情絕對是與薇薇有關的。
有時他很想問她,可是每每話到嘴邊他又不忍提起那曾經讓她傷心的過往了。
「嗚……」有些嗚咽,她額頭的汗涔涔,而淚也悄悄湧出,汗與淚交匯著從眼角流下,他心疼的為她擦拭著。
低頭吻向她的唇,想要喚醒她迷離的夢境,舌尖的輾轉中慢慢的她似乎有了反應,這讓他多少有些竊喜,深情中繼續著那一吻,只想把她吻進自己的身體裡一樣。
而後,她的呢喃停了,她的嗚咽也停了,只伴著他的無限索取而悄悄的輕吟,這一夜,又是花開時。
茵茵醒來時依舊是她熟悉的別墅,四周的一切都是如初,可是她就是感覺到有些變了。
她的枕旁已是人空,他早已去上班了吧,摩天是他的命一樣,他一直在兢兢業業的打理著,看著牆頭的鐘,早已過了上班的時間,他是固意的,固意不叫醒她,好讓她睡一個懶覺,就連鬧鐘也被他給關了,似乎怕那嘀嗒的聲音吵到她的睡眠一樣。
依稀記得昨夜又做夢了,然後他彷彿又一次要了他。
最近她似乎越來越貪戀他的懷抱,與他也是越來越契合。
有一些困,好像還沒有睡飽的感覺。
想起柯正威,心裡更多落寞,居然連自己母親的事情也可以這樣的瞞著她,讓她心裡頗不自在,不過好在昨天他終於還是帶她見了他母親,這一件事也就作罷吧。或許是他害怕讓她知道他有一個生病的母親,所以他才遲遲不帶她去見吧。想到這裡,不僅有些失笑,到了這個關口,她居然就只是為他找藉口了,看來她真是有些花癡了。
百無聊賴的坐起來,今天是絕對不必上班了,等她趕到了,估計中午都下班了。
想起柯正威坐在辦公室裡一本正經、嚴肅工作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每一次她都是偷笑,那樣的他與私下下班的他是完全不一樣的,便是因著這份不一樣,常常都讓她有種如墜雲裡霧裡的感覺。
拿起電話,接通了他辦公室的電話,她翹班了,沒了她這個秘書,辦公室裡一定是一團亂吧,還有一定又是他自己親自去煮咖啡了。
雖然他煮的咖啡很香,可是那卻浪費了他太多的時間了。
聽著電話裡好聽的音樂,她並不急著讓他接,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最近她太是依賴他了。
「茵,一定是你。」他篤定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縈繞著。
「就不會是劉媽嗎。」她好笑的回他。
「劉媽她從不用我臥室裡的電話打給我的。」嘻嘻的笑,確是道出了一個事實。
「幫我請假了?」
「嗯。」
「馬經理沒說什麼吧?」她與他兩個人結婚的身份一直沒有公開,所以絕少人知道他們是夫妻的關係,所有的員工一直以為他們的總裁與她就是男女朋友一樣,畢竟她曾經數度上過頭條啊,所以也引得別人的無限猜疑。
「我親自為你請假,你說她敢不同意嗎。」
呵呵的笑,「柯總裁出面,沒有人可以拒絕的。」
「中午再睡會,瞧你這兩天一直睡不安穩。」電話那頭傳來他的關切聲。
「知道啦,我想去閣樓看看,好久沒去了。」
「嗯,去吧,可是記得要按時回來,我今天下班很準時,我要查崗的喲。」
「知道了,囉嗦男。」
「什麼,你說我囉嗦,小心我晚上不饒你。」他打趣笑她。
「好哇,那我就天天不上班,炒你魷魚。」她威脅他。
可是,電話的那頭突然間就沒有聲音了。
「喂,你掛了嗎?」可是沒有掛斷的聲音啊。
「喂,你還在嗎?」依舊沒有盲音,是她聽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