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洗手間中鏡子裡的自己,臉的紅潤裡卻透著一絲病意,用水濕了臉,涼涼的感覺喚回她紛亂的心緒。
不懂了,不懂他到底要如何?把她這樣關著算什麼?算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嗎?
苦笑,雖然貪戀他對她的好,也讓她有家的感覺,可是她不想成為他暖床的工具。
曾經,她抵抗不了惡意的傷害,可是如今,她要用心保護自己,她是蝸牛,她躲在小小的殼裡久了,她也需要陽光,可是,她要的陽光必須是真實的,而不是虛幻的。
曇花,她不喜歡,太過絢目的美麗又如何,那只有片刻的光華耀眼,卻不是一生的幸福。況且,她還有薇薇。至少,守著孩子,會有生的希望,也是因為如此,她才多活了六年,六年,她變了,變得懂得了生命的可貴。
靠在馬賽克的玻璃門上,他的浴室都是這樣的裝潢,躲在臥室裡的他果然最喜歡享受女人帶給他的歡愉了,從床上看這浴室,視線裡看不透的朦朧更讓人心動吧。
傾聽著室內的動靜,他的聲音低低的,聽不清,想要出去,卻不想見他,突然很介意這浴室裡曾經呆過的女人。
良久,室外無聲無息的,他走了吧,那電話叫走了他,這樣真好。
小心翼翼的開門,燈光暗暗的有種霧氣氤氳的氛圍,有些累,想也不想的鑽進被子裡。
卻不想那裡早已躲了一個他,長臂一伸,人已在他的懷裡。
「你怎麼還在?」明明沒聲音了,他又詐她。
「想多陪陪你。」他暖昧的說,頭已伸出被子外,黑暗中依然可見那一閃一閃的促狹的眼,他好可惡。
「為什麼你會救我呢。」奇怪他怎麼知道她生病了呢。
「手機。」
忽然想起昏睡前朦朧中她好像碰到了那個手機,可是就算是撥通了,她什麼也沒說啊,他還真會算。
「你怎麼上閣樓的啊?」她明明是上了鎖。
「下水管爬上去的。」他說的輕鬆,她聽著驚險,想像那高高的樓梯,她是無論如何也爬不上去的。
「阿菁呢。」昨天他明明還吻著那女孩來著,那女孩他居然放她走了嗎?
「你走了她也就走了。」他望著她,眼清澈,話更真誠。她不問他也不想說,可是她問了,他就開心,那證明她很在意那個阿菁的存在。
聽得心裡有絲甜蜜,卻又不解,他們明明就接吻了,而且當著她的面,他不是那麼容易就放女人走的男人吧。
知道她心裡的疑惑,可是他不想解釋,不想告訴他,是因為她走的瀟灑,是她的背影勾起了他心底深處久違了的思念。
「睡吧,養些精神才好。」擁緊了她彷彿擁著孩子般甜蜜。
「我自己睡。」她赧然。
「昨夜就是這樣睡的。」他語不驚人死不休。
聞著身上那股陌生的沐浴水的香氣,難道也是他洗了她的身子,再換得睡衣嗎?那豈不是被他看光光了。
「你……你非禮我。」她突然語無倫次,這樣的認知讓她心慌。
「沒有,是阿姨為你洗澡為你換上睡衣的。」撒謊,看她臉上淡淡的紅暈他心花怒放,可是,此刻,他不想讓她知道他其實比無賴還無賴,那樣,她會心慌。
聽他如此說,心放寬了,輸液的藥力昏沉了她的大腦,打著呵欠,人又想睡。
「你不騙我?」她猶自不信。
「真的。」其實是假的。
「我要睡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快走吧。
「你睡著了我就離開,我也還有些事要去處理。」
是啊,剛還電話催著他呢,「快去做事吧,天下最不負責任的總裁就是你了。」
擁緊了她,喃喃著:「睡吧。」
推著他,不動,再推,還是不動,她累了,不想理他,輕闔了眼,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頭頂上,有星星眨著眼睛在悄悄看著他與她。
身邊,是他膩死人的懷抱,那樣溫暖,那樣窩心,這一晚,夢沒有再來擾她,竟是一夜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