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沒有掛通,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再次沉沉的睡去,不管天也不管地,原來睡著了才可以擺脫束縛自己的緞帶,即使不安穩,也比清醒著要好過一些。
雨還在下著,滴滴嗒嗒地彷彿在喝著歌,慢四的節奏,穩穩的,一拍接一拍,比人心還更低沉。
就這樣在夢海裡聆聽天空的哭泣,好想好想有一個溫暖的懷抱,讓她緊緊的擁著,讓她從此不在孤單。
寂寞的太久了,連影子也嫌孤獨,走走跳跳間風也嘲笑她的孤單。
一忽冷一忽熱,她早已忘記了今夕是何夕。
……
「阿成,開車送阿菁回去吧。」柯正威面無表情的吩咐著他的手下。
阿菁的臉一黯,她不想回去,既然來了,她起碼要留到十二點才離開呀,這是柯少的規矩,她懂。
「王宮的鐘聲敲響十二下的時候,我一定會走。」極力的爭取,話語間已曖昧的告訴他她想要他。
毫不在意阿成的存在,她的手指又是輕柔的撫上了他的頸項,那姿態宛如天鵝般的優雅,輕呵著氣,吞吐如蘭,她在調情在煽火,想要他為她而激情而印上慾望的烙印。
許久沒有碰過女人了,他常常在夜裡嘲笑自己的禁慾,可是每一次當女人送上門時,卻每每就在那扇情慾的大門即將打開之際,他望著妖媚女人極盡其能事的展現自己的柔軟與私密時,他突然就沒了興致。
那時,他會想起茵茵,她見鬼一樣的佔據著他心底深處的某一個位置,這地盤越擴越大,以至於他的心裡再也容不下其它女人的面容。
這讓他恐慌,遊戲的規則說明:遊戲永遠只是遊戲。
遊戲裡沒有真實。
於是,他開始逃避遊戲,逃的徹底,才不會讓遊戲進化成真實。
不其然間見到茵茵的那一刻,他曾有一瞬間的驚喜,然隨之而來的卻是厭倦,原來她也如其它女人一般,只是在想方設法的接近他,藉著送外賣的理由居然跑到他的家裡,這樣的作為讓他唾棄,於是,他選擇視她為不見。
而阿菁似乎非常之喜歡陪他演戲,那一吻他吻得三心二意,全部的身心都在那從身邊悄悄而過的女人身上。
她走了,戲也就結束了。
比從前的戲短了太多,因為他的心又亂了,他已無法繼續十二點以前的那段續曲。
「阿成,送她走。」頭也不回的進了內室,把自己摔在彈力十足的大床上,望著天花板他深深的吐著氣。
兩個多月了,總不想再見面的時候竟是這樣的尷尬。
下雨了,也不知她有沒有帶傘,會不會淋濕,會不會生病啊。
一份擔憂突然就如潮湧般襲上心頭,久久也不能退去。
歎了一口氣,起身衝進浴室,蓮蓬頭下衝著涼水,把自己澆個透心涼,就彷彿與她一起淋雨般暢快。
恍惚間聽到床上的手機響起,還是那首古老的圓舞曲,輕快而又纏綿,令他想起郊外的那一吻,那,是她的初吻吧。
樂曲只響了一聲便停了,是誰打錯了電話吧,他依舊衝著涼水,依舊體驗著冰涼水溫帶給身體的一份痛快之感。
赤裸著走出浴室,望著衣櫃上鏡子裡的自己,細腰豐臀,胸前的體毛彎曲著囂張著,這樣的自己彷彿慾求不滿般急需女人的慰籍。
阿菁,他不要。
那個女人,她傷了他,他也回報了她,似乎兩不相欠了。
可是,此刻,他突然就想要她。
有一種衝動,讓他抓起了一件襯衫穿在身上,可是隨後他又放棄了。堅持了這麼久而不見她,怎麼可以在晚上的戲碼剛剛演完後就去找她呢。
頹然的又躺回床上,無聊的拿起手機翻看著,剛剛的電話也不知是誰打錯了,那麼急就掛了。
一串數字顯示在眼前,熟悉且陌生,熟悉這些數字,陌生的是因為他從未打過這個電話,那是他送給茵茵的手機。
她從未打過給他,而他也從未打過給她。
好繞口的兩句話,卻是真的,彼此間他們從未通過電話。
奇怪了,為什麼她打了又掛了?為什麼只有短短的兩秒鐘?
心口突然一悸,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來,人飛快的套上了一條長褲,健步如飛,飛也似的衝進車庫,再不想禁錮自己的心。
車響的那一剎那,崩緊了許久的心一下子放鬆了,原來,這出發的一刻,他早已等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