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餐桌上尚未來得及收拾起來的麵碗,剛剛還是一室的溫馨,而此刻卻變成了戰火後硝煙的瀰漫,火藥的氣息雖已漸漸淡去,但心底的傷口卻還沒有結痂,血淋淋的一道傷,痛入她的骨髓。
曾經,她所有的東西都被他從出租屋搬來了凱旋,她曾為他的周到與細心而感動。
可此刻,她只想抽離他的視線,永遠也不要見到他。
蕩婦,因為蕩所以才有了薇薇嗎,為什麼那噩夢總也離不開她,醒著睡著從未有一分一秒停止過折磨著她。
痛恨,她恨那個男人奪走了她的一切,奪走了她的清白與家的溫暖幸福,更恨自己柔弱的苟且偷生。
淚水繼續著滂沱,無聲的啜泣,無聲的發洩著心中的傷與痛。
夜漸深漸涼,心漸涼漸寒。
與月亮為伴,茵茵一瘸一拐的收拾起了隨身的日用品,甚至連薇薇的東西也未來得及收拾。
衣服、鞋子、毛巾、甚至牙膏,能省則省,她身上的錢只夠她一個月左右的花銷。
看著那電話,想要打給慧真,打給美蓉,或者打給宇凡,卻在拿起的那一瞬間又輕輕地放下了。
一個人,一個背包,一個落寞的身影,走出了這套她住了一天一夜的房間。
一個『蕩』字,那般狠絕,讓她再沒有一絲留戀。
走出那扇門,旋緊了鎖,也鎖住了一室的憂傷。
出來,眼裡已止了淚,夜已深,從電梯到大門口,除了保安目送著她的離開,再無他人。
那鬧市的街口,此時,人已稀,偶爾有人經過,也是行色匆匆。
佇立在一株鳳凰樹下,迎風而望,霓虹閃耀,萬家燈火,這天地之大,卻無她的立足之地。
腳踝有些痛,走得急了,只怕會落下病根。
尋一家小旅館吧,總不能以天為蓋以地為鋪啊,露水重了,濕了鞋襪,潮濕的感覺讓她精神了許多。
陌生的街路,遙遙見得那胡同口有一家小旅館,慢慢的踱著步向那裡走去。
路有些暗,深一腳淺一腳的一心注意的腳下的路,突然,兩道人影斜斜的映在前面的路上,心一緊,恍惚抬頭。
「哎喲,大哥,你看,還是一漂亮的妞呢。」
轉身,拖著傷腳拚命的跑,卻怎樣也敵不過那痞子的腳程,腳下被人輕掃,頃刻間,人已斜斜的倒在地上。
「小妞,跟著大哥我絕對讓你風流快活,還好吃好穿。」
「呸……」一口吐在那人的臉上,她寧願死,也不要再重蹈覆轍。
那人咬牙切齒的擦了擦臉,皮笑肉不笑道:「還是個烈性子,哈哈,夠味。」
那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吸著煙的『大哥』,突然間將煙頭扔在地上,狠狠的用鞋碾過,再一把扯過茵茵的手臂,毫不憐惜的扯起了她,背靠在牆壁上,將她牢牢禁錮在方寸之間,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危險的味道。
此時,她後悔了,後悔在這樣的暗夜裡獨自一個人跑出來。
「你……要怎樣?」
「做我的女人。」繼續加重著手上的力道,將他那渾濁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臉上。
噁心,做嘔,極力的忍住吐,臉已紅通一片。
一雙大眼盯著他,沒了慌張也沒了恐懼,他著惱著重複著他的宣告:「做我的女人。」
「好。」好輕好輕的一個字。
男人聽了似乎放下了心防,也放鬆了對她的禁錮,她突然使足了力氣狠狠的推開他,然後猛猛地向那堅硬的牆壁上撞去……
痛……
意識恍恍惚惚地抽離了大腦,薇薇,你要怎麼辦……
……
黑暗中,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燃著了煙,煙火忽明忽暗。
「阿菁,別玩過了頭,小心你的小命。」
「算了,不好玩,走吧。」
四條人影,轉眼消失在暗暗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