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之錯
誰也不會想到,鐵官徒居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攻城,鐵官徒即是掌握冶鐵技術的刑徒,而鐵官就是管理他們的領導人,而這一次的攻城正是鐵官徒蘇令的起兵造反,誰也不知道他是何時打到這裡來的,整個榆陽城在片刻之前還是歌舞生平,但就在娟兒敲響了那鐘聲之後,所有殘暴的事情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
或許是娟兒因為發洩而敲響的鐘聲,讓鐵官徒誤以為是城內的報警之聲,所以才下令射死了這個敲鐘之人,但他們不知道敲鐘的只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只是這第一箭過後,後面的箭就有如雨下,從榆陽城的四面八方射了進來,娟兒躺在了那口大鐘下面,胸口的血已經流滿了地面,她的身體在一抖一抖的,雙眼也是逐漸迷離,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的年代,她突然覺得好睏,好想睡覺,可是四周又太吵了,吵得她睡不著,多希望可以一切都安靜下來啊。
城內已經燃起了大火,很多的民居都燃燒了起來,所有人四散奔逃,但更多的還是死在那叛軍的刀槍之下,母親還在拚命的尋找著娟兒的下落,此時她看到娟正身在那寺後的大鐘之下,卻已是中箭身亡了。
「不!」母親大喊了一聲,也管身邊的混亂向娟兒跑了過去。
此時又有一箭射過,卻正中那吊著大鐘的長繩,而那長繩立斷整個的落了下來,正把娟兒的屍體包圍在了裡面,同時整個地面都跟著陷了下去。
「娟兒!娟兒!」母親趴在這大鐘前不停的拍打著,但是裡面卻聽不到一點回聲,她四處找人幫忙,可是現在的情況之下,又有誰會在乎他人的死活呢。
母親拉了幾個人都沒有人願意幫她,而她卻也被好心人強行的向城外拉去,不管她怎麼喊,怎麼掙扎都沒有人聽她說半句,就這樣母親看著那口大鐘,同時還有這燃燒盡的城市,一步步的走遠了。
事情到了這裡戛然而止,而我眼前的一切又一下子變成了原來的樣子,那個女孩的屍骨此時又回到了我的視線之中,現在再看到這具屍骨的時候,我卻有一種同情之感,想不到這裡會有一個如此可悲的故事,然而那位活下來的母親一定是無法原諒自己,所以才會一直留在這裡不肯離去,就這樣,她一留就留了上千年。
「你發什麼呆啊,快點回去把這東西給她媽吧。」松井狂說道。
看了那麼半天,可是在這裡卻只不過是短短的幾分鐘的片段而已,耳邊依舊傳來了鐵頭人的打頭聲,這時我看到伍六七已經跑上土丘來,他全身的衣服都已經爛掉,身上的那條龍紋身也變得通紅,但更多的還是他自己身上流下來的血,他已經沒有什麼體力了,就連上山都是用那古劍支持著身體。
「你怎麼樣!」伍六七來到我面前的時候,已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了,不管我怎麼叫他都不會醒過來。
「他到這裡來了,那個三角頭不會也跟著一起過來吧!」松井狂頓時緊張了起來,趕快向山下張望過去,但他就這麼看了一眼之後,卻發現山下正有一個人慢慢的走了上來,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活了千年的神秘人,也是這個女孩的母親。
「我的媽啊,她怎麼上來了?不過她好,省得我們下山那麼麻煩了。」松井狂說道。
「喂,你女兒的屍骨找到了,快點讓我們離開啊!」松井狂對下面喊了起來。
「小心,一切都是她······」伍六七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之後,便再次的昏了過去,手中的古劍也掉在了地上。
「你們找到她了,快點給我。」說話間那個神秘人已經來到了我們的面前,緩緩的伸出了手,那修長的手指還有那長長的指甲如此慎人的在我們面前舞動著。
「給你,給你。」松井狂拿起屍骨就向神秘人走了過去。
「不能給她,給了她我們就更回不去了!」我突然的將那女孩的屍骨搶了回來,卻讓松井狂有些不明白了。
「給我!把娟兒給我!」那個神秘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尖細了起來,不再如之前那般的沙啞。
「為什麼要給你,你不配擁有它。」我拉著松井狂慢慢的向後退去,閃開了伍六七所躺的位置。
「把孩子給我!」神秘人大叫一聲,竟然一下子從她的身下刮起了一陣狂風,直接把她那擋著面部的頭髮吹了起來,全身的衣服也在隨風擺動著,可是我卻看到,在那一直遮擋著她的頭髮下面,竟然是一個早已沒有任何血肉的白色骷髏頭,怪不得她的聲音是從肚子裡發出來的呢,因為她的嘴早就已經不能說話了。
「孩子已經死了,你就不要再這麼執著了,一切都已經結束了,為什麼你還放不下呢!」我對她喊道。
「少廢話,把孩子給我,我等了這十年,百年,千年,就是為了等到她的屍骨,讓我可以再一次的觸摸到她,我要給她失去的母愛,我要讓她知道我是多麼的愛她,多麼的對不起她,娟兒是娘不好,是娘沒有保護好你,你不要再怪娘了,娘活了這麼多年還沒有死掉,那就是你在懲罰我啊,女兒啊,原諒娘吧,不要讓娘再受這種折磨了好嗎?」那位母親如果不是露著這種骷髏頭的樣子,只怕現在早已經流出淚來了,現在的她已經慢慢的向我走了過來,雙手顫巍巍的伸了出來,就要去接我手中那女孩的屍骨。
「多可憐的母親啊,你就給她吧,我們也好離開這裡啊。」松井狂說道。
「對啊,給我,給我你們就可以離開這裡回到該回去的地方了。」神秘人說道。
「如果我給了你,我們才會永遠的也回不去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