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米拉看著呼延胤傑,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我去找我師傅!」
「找你師傅幹嘛?還是說明著是去找你師傅,實際上是想找戚炎?你別忘記了,你是我請來給我父王治病的,沒有我的允許,你哪裡也不許去!」呼延胤傑的眼睛瞇了瞇,射出一道凶光。
「說不定我師傅能救你父王!」米拉辯駁道。
呼延胤傑冷笑,「說不定?你繼承了你師傅的衣缽,就由你來治療我父王,我父王一天不醒,你就一天呆在這個寢宮裡!」
林嬤嬤怒道:「逆子!她的師傅是你的母親!」
「胡說!」呼延胤傑失去了控制,大吼著,「我母親早就死了,如果她不死,我怎麼會受那麼多白眼,怎麼會在呼延胤烈的陰影下生活那麼多年!我親眼看著我母親落葬,你現在跟我說她沒死。如果她沒死,那我被王后虐待的時候她在哪裡?我被呼延胤烈打壓的抬不起頭來,所有人眼中都沒有我的時候她在哪裡?她知道這些年我是怎麼過來的嗎?」
一時間,四周寂靜,米拉與林嬤嬤都不說話了,只剩下呼延胤傑厚重的喘息聲。
「你們兩都給我進去,父王一日不醒,你們就別出這扇門!」
說完,甩袖離去。
米拉怔怔的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想得卻是,若是他看到了師傅,又會如何?而師傅若是看到當年她的孩子變成了心理有些變態的王者,又會作何感想。
「請進房間。」有些機械化的聲音傳來,米拉抬頭一看,是溫迪罕。
「溫迪罕,你放我出去找我師傅來,好不好?」米拉心中一喜,急忙請求他,沒想到溫迪罕卻斬釘截鐵的拒絕了,理由是,他只聽大王一人的話。
米拉氣結,只得乖乖的返回那個滿室燥熱的宮殿。
剛進內室,就見一個黑衣男子立在床前,看著靜靜躺著的呼延霸。
「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林嬤嬤緊張的問道。
一回首,米拉見到了那銀色面具,心中明白過來,大哥這次是用無痕的身份來的,忙扯了扯林嬤嬤的衣袖,說道:「這是我師兄,我可以請他給師傅帶口信。」
林嬤嬤一聽是小姐的另外一個徒弟,臉色瞬間緩和了下來,熱情斟茶倒水。
景洛涯走到米拉身邊,仔細的上下打量著,面色稍霽,輕撫了一下米拉的頭髮,說:「自從你失蹤以後,戚炎像是瘋了般,夜探金國營地數次,身負重傷,有幾次差點被捉,可就是尋不到你的蹤影。我估摸著你已被呼延胤傑帶到了王宮,就一路追了過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讓你給差點被他殺死的父親醫治。」
一聽戚炎受傷,米拉心就揪了起來,虛汗立即冒上額頭,一把扯住景洛涯的衣衫問道:「他受傷了,嚴不嚴重,有沒有危及生命?」
景洛涯微微一笑,「你放心吧,就算是為了你,他也不會死。更何況他壯得跟頭牛似的,受點小傷,不會把他怎麼樣的。倒是你,準備怎麼辦?」
米拉嘻嘻一笑,拉著景洛涯的手臂撒嬌,「本來我還不知道改怎麼辦,現在知道了,幫我帶信給師傅,就說她的前任老公變成植物人,等待她的救援。」
話一出口,不單單林嬤嬤傻了,就連已經聽慣了他們超時代言語的景洛涯也為之一愣,揉了揉米拉的頭髮,寵溺的一笑:「臭丫頭,又在說什麼暗語,我知道了,幫你帶到。」話音一落,就閃出了宮殿。
靜靜的等候了一段時間,這座冷寂的宮殿終於出現了幾個不速之客。
林嬤嬤看著突然出現的女子,淚水在眼眶中打著轉,「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緊抱著女子的腿,呼喊了一聲「小姐」,嚎啕大哭。
逍遙仙子的眼淚也順著臉頰無聲息的往下落,想說什麼卻哆嗦的嘴唇怎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彎著腰,撫摸著林嬤嬤的背,哭得淒慘。
「師傅。」
米拉實在看不下去,抹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的淚水,哽咽的說。
「小拉,你帶我去看看他。」急切的語調讓米拉清晰的感受到,師傅依舊愛著呼延霸。
逍遙仙子快走了兩步,在看到那張大床,反而凝滯了腳步。
「師傅?」米拉聽不到身後人的腳步聲,回頭一看,問道。
「他……會不會恨我?」
米拉額上掛下兩根黑線,「師傅啊,你的親親老公已經植物人好些年了,你若是能喚醒他,他醒過來看到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恨你!」說著,返回逍遙仙子的身邊,將她拉了到呼延霸的床前。
一看到午夜夢迴因為他沾濕了枕巾,曾經高大英俊的男子,如今安靜的躺在床上,骨瘦如柴,逍遙仙子跌坐在床邊,顫抖的右手想摸卻又在猶豫,終於下定了決心,溫暖的指腹在冰涼的臉頰上輕柔滑過,停留在曾經深邃的眼上。
「嗚嗚嗚……」
逍遙仙子趴在呼延霸身上痛哭起來。
一滴淚從呼延霸的眼中流下。
哭夠了,逍遙仙子淡淡的吩咐,「容兒,幫我準備笛。」
林嬤嬤應了聲,忙從櫃子中取出一把剔透的玉笛來。
逍遙仙子試了兩下音,手指微動,一曲悠揚的曲子從中傳出,米拉一時聽入了迷,又很熟悉,總覺得這曲子似乎在哪裡聽過。
「無痕,把小拉帶出去,告訴戚炎,作為一個高級將領,不應該被任何事物擾了心智。」逍遙仙子沉聲吩咐,看向呼延霸的眼神卻無比的溫柔。
「師傅……」米拉擔心的輕喚。
逍遙仙子微微一笑,拍了拍米拉的手:「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