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開的房門裡,站著的是面色蒼白的戚炎,沒有人扶著他,他只是這麼站著,單憑兩條毫無力氣的腿站在那裡。
明明沒有氣力,卻依舊憑藉著毅力,什麼都不依靠。
「你怎麼不好好休息?」景洛汐見一旁沒有其他人,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戚炎,成年男子的份量全部壓在她身上,令她差點摔倒。
「將軍!」顏如玉從地上爬了起來,雲鬢歪斜,一身狼狽。
有些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戚炎冷淡的回答:「怎麼搞得?回自己房間去!」接著,掃視眾人,「都聚在這裡幹什麼?散了!」
接著,便由景洛汐扶著,回了房。
顏如玉看向景洛汐的眼神更加怨毒。
「你剛才的話算數?」戚炎聲音嘶啞,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什麼?」吃力的將戚炎扶回床上,景洛汐才緩了一口氣,問了回去。
「你說,你才是這個家的夫人。」戚炎淡淡的回答,眼底有那麼一絲期冀。
「是啊。」景洛汐心中一動,不,她不能對戚炎產生任何好感,也不能讓戚炎愛上她,姐姐的話縈繞耳邊。
「我是皇上賜給你的將軍夫人,不管你我關係如何,我可不是這個家的夫人?」見戚炎不說話,景洛汐怕力道不足,又補上一句:「只不過不是女主人罷了。」
呵呵呵……
戚炎心中苦笑,不是女主人罷了,她終究還是沒有承認她是自己的夫人,她是這個家的夫人卻不是女主人,也就是說,她只是一個掛名的。她是逼不得已才做他驃騎大將軍戚炎的夫人!
「還真是辛苦你了,一品夫人。」戚炎心痛,言不由衷的刺道,冷峻的雙眸中再也看不到片刻柔情。
「我……」景洛汐說不出話來,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嗎,為什麼她又覺得心痛,是那種被撕扯的痛,鼻頭泛酸,眼中蒙上一層霧氣。
閉上眼睛,良久才睜開,清澈的眼中不見任何感情。
「將軍好生休息,旅途勞累,我也去休息了。」
微微一欠身,根本不知背後戚炎滿是傷痛的眼神,匆匆離開。
撲倒在床上,景洛汐手中握著那把玉笛,笛身冰涼的觸感將她滾燙的心一點點撫慰。
「無痕,你去哪裡了?你快點回來吧!我怕我會支持不住的!」
嗚咽著,含糊不清的話被棉被吞噬。
「怎麼?還知道想著門主?」冷冰冰的話一聽就知道是雪靈。
急忙一個翻身,也不管哭花了妝,花著一張臉,興奮的問:「雪靈,你一定知道無痕他現在哪裡對不對?」
雪靈皺著眉,看著她那張慘不忍睹的臉,沒好氣的說:「也不知道你這個女人哪來的那麼大魅力,男人一個個為你著迷。」冰冷的語氣中帶著沒落。
她是不是愛上了不愛她的人?
景洛汐猜測,不會是無痕吧?
「你是不是喜歡無痕?」試探性的問,女屬下對門主暗生情愫,貌似很正常哎。但是她打心眼裡不希望這個冷冰冰的女子是她的情敵。
「雪靈對門主之忠心天地可鑒,請你不要亂說。」
愛情與忠心有關係嗎?景洛汐莫名其妙,卻不打算問下去,只要她喜歡的不是無痕就可以了。
「寒大哥的毒驅乾淨了嗎?」回來這段時間,她似乎沒看到寒予啊。
「驅乾淨了,只是體內受至陰內功影響,尚需調養數日。」
難得的,雪靈白淨的臉上浮上一層紅暈。
景洛汐一瞧,心裡樂開了花,原來她喜歡的是寒大哥呀,嘿嘿,有機會問問大哥,看看他是不是也對這個冰山美人有意思,促成一對美好姻緣也是不錯。
或許是她笑得過於陰險,雪靈警惕的看著她,生怕她在自己身上動什麼主意。
「對了,你能治好寒大哥的毒,你的醫術一定很厲害咯?你去看看戚炎吧,他病得很厲害,連太醫們都素手無策。」
雪靈看了一眼景洛汐,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跟著她走向主房。
待到看到戚炎,雪靈心中一驚,他似乎也中毒了。
見到景洛汐去而復返,戚炎看也不看她,沒好氣的問:「你不是去休息了嗎?還回來看我這個廢人幹嘛?」
景洛汐無語,她知道她應該說些什麼,可是她卻不知道她能說些什麼,只能默默的偏過身子,讓雪靈為他把脈。
果然!柳眉微皺,雪靈看著戚炎慘白的臉色,問:「你知道你中毒了嗎?」
中毒!
這兩個字在戚炎和景洛汐心中都如同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一個認為自己命不久矣,一個則認為自己是衰星轉世。
「能解嗎?」景洛汐忐忑不安的問。
雪靈看了看他們兩個,總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有點不一樣,但說不上來,反正也不關她的事。
「可以。」
素手一揚,手中多了條布袋,上面密密麻麻滿是銀針,由長到短、由粗到細,密密的排布著。
拉出一條雪色手巾,蒙住雙眼,只聽「唰」的一聲,戚炎的褻衣被撕得粉碎,露出古銅色的精壯身子。
身材真好,寬闊的肩膀,緊實的腰身,倒三角身材啊。
目光順著曲線滑下,景洛汐的臉霎時紅了,她看到了不該看的地方……
急忙背過身去,訥訥的說:「雪靈,你好了告訴我!」
沒有回答,景洛汐又問了一遍。
「別吵!」
這下有回應了,只不過是冷冷的二字。
景洛汐乖乖的閉了嘴,有些奇怪為什麼她要把戚炎的衣服給撕了。
其實很簡單,戚炎中的這種毒是一種慢性毒藥,無色無味,隨刀傷侵入體內,毒發將在三月之後,一般大夫查不出原因,只當是受傷後調理不當造成,也就精於毒術的她能一眼看出。解這種毒很簡單,只要在幾個重要的穴位上扎幾針,將毒素逼到指尖,放乾淨毒血即可。
至於她這麼蠻橫的將戚炎的褻衣撕毀,完全是懶得解釋、懶得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