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後還在狂奔著,突然有人搖醒了自己,坐起身,恍然驚覺,剛才的一切只不過是場夢而已。
宮女們忙著給她端上了茶水,武後接過,卻沒有喝下,轉頭吩咐道:「宣正諫大夫明崇儼覲見。」
「是。」宮女領命走了出去,武後卻還兀自想著剛才的夢,久久不能平復。
婉兒陪著賢批閱著案上的奏折,一個小宮女急急走了進來,躬身道:「太子殿下,正諫大夫來了,還帶了幾個侍衛,他們拿著鐵鍬和鏟子等工具,說是到太子宮有事要辦。」
「鐵鍬?鏟子?」賢疑惑的看了眼婉兒,婉兒也無奈的搖了搖頭。
「讓他們到大堂候著,我一會兒就過來。」賢吩咐宮女先行離開了。
正諫大夫明崇儼和賢的關係並不是很好,只因他凡事都喜歡借助鬼神之說,而賢是不相信這些無稽之談的,不過,他卻很受高宗和武後的信任。
高宗皇帝以前常患頭痛病,太醫屢治無效,後來聽聞縣丞明崇儼有奇術,便招了來,誰知竟真的給他治好了,龍心大悅之下,便晉陞其為正諫大夫,留守京師,還能自由出入皇宮。
這在賢看來,多少和她的母親脫不了關係,彼時的高宗已經無力朝政了,一切大權均在武後手中,提拔明崇儼很可能便是她的主意,再加上賢厭惡巫蠱之術,對此人更是厭惡至極。
每每在朝堂上,明崇儼均會借助鬼神之說來議論朝中大事,而賢則會看似無意的反唇相譏,兩人的關係實已很緊張了。
此時,明崇儼來了太子宮,還帶了侍衛,太子的心多少有些緊張了。
賢帶著婉兒走進了大堂,早有宮女為明崇儼奉上了茶水,見到賢,緩緩的站了起來,行禮道:「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賢點了點頭,在上方坐了下來,問道:「正諫大夫突然造訪我這太子宮,不知所為何事?」
明崇儼道:「近日皇后娘娘總被噩夢纏身,夢中儘是已故之人,想必是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糾纏上了,特召微臣前來化解。微臣仔細看過了,要在這東宮的位置設立一座向西的木橋,以送她們上路,如此便可讓皇后娘娘高枕無憂了。」
「是嗎?」賢冷笑道:「既然你有通靈之術,何不與她們商榷商榷,也少了這許多麻煩。」
「太子是在懷疑微臣?」
「這些鬼神之說不過只是無稽之談,如何讓人信服?」
明崇儼淡淡的一笑道:「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還請太子不要為難微臣才是。」
賢抬眼,正對上了明崇儼的眼神,絲毫也沒有懼意,兩人就這樣對峙了很久,賢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問道:「你想在什麼地方設橋?」
「後院的西牆處。」
一絲緊張的情緒劃過了賢的眼睛,儘管只是一瞬間的事,但還是被婉兒捕捉到了,來不及深究,賢已對婉兒說道:「婉兒,你帶他們去吧。」
婉兒點頭,帶著明崇儼走出了大堂。
此時,春未盡,百花還在盡情的綻放著,連空氣中也飄散著濃郁的花香。
明崇儼邊走邊看著,最後在靠近西牆的空地上停了下來,指著面前的一叢杜鵑,道:「把這些花移走,就在這兒設橋。」
侍衛們領了命令,開始拿著手中的工具鏟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