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出去了,香兒怔怔的看著婉兒,到了此時,她大概也是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婉兒卻顯得極為的平靜,坐在桌前,用手撥動著燈芯。
「讓我去英王府,是你的主意?」香兒的語氣中有著深深的不忿。
婉兒看著燈芯,淺淺的笑道:「這不正隨了你的心願嗎?太子給不了你的東西,英王可以給你,你早就已經為未來做好了選擇,我也只是隨著你的意思去做而已。」
「原來一直以來,只是我太低估了你。」香兒自嘲般的笑道,神色卻是落寞的。
婉兒突然抬起了眼瞼,直視著香兒的眼睛,道:「你不也一樣。我們初次相識的那晚,你說我們是朋友,你說你愛著太子,可是後來呢?」
香兒愣了片刻,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很灑脫,道:「你說得不錯,這是我的意願,我真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他日我若真的飛黃騰達了,一定會記得你今日的恩情。」
香兒的語氣中有著隱藏的恨意,但婉兒只做不知,淡淡的一笑。
門開了,負責送香兒去英王府的宮人走了進來,道:「香兒姑娘,我們走吧。」
香兒點了點頭,看了婉兒一眼,隨著宮人走了出去。
當門關上的一瞬間,婉兒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緊閉的木門,神色也變得落寞了起來,宮中女人的爾虞我詐是她早已聽說過的,可沒想到,自己也會被捲入其中,而這個還只是個開始。
婉兒似乎已經看到了一條鋪滿荊棘的路,自己正一步步的向前行進著,前方很迷茫,似乎是富貴榮華,也似乎是死亡。
暮春三月,草長鶯飛。
新年時候的綢花早已被取下了,積雪也已融化,宮中的百花競相綻放,暖暖的陽光照在了大明宮的每個角落,嬪妃、宮女們也已換下了厚厚的冬裝,讓人一眼望去,頓生心曠神怡的感覺。
和煦的春風吹散了冬日的陰霾,婉兒的心情也舒暢了起來,自從香兒去了英王府,她便一直留在了前殿侍奉,幫著太子整理奏折,他批閱時,她就在一旁替其研磨,偶爾也會提出一些建議,然後便是兩人相視會心的一笑。
但賢卻從未真正的佔有過婉兒,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在他的心中,婉兒是那麼的美好,如果不能給她一個名分,他寧願不要。
賢批閱完了最後一本奏折,抬眼看婉兒,她卻正出神的望著窗外,那裡數隻鳥雀正在嘰嘰喳喳的跳躍著,婉兒的眼中充滿了艷羨的神情。
賢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道:「婉兒,今天的天氣很好,我們去園中走走吧。」
「嗯。」婉兒欣喜的點著頭。
二人站起身,正欲出門,太平卻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哭喪著臉,卻一句話也不肯說,只是站著。
賢和婉兒對望了一眼,賢道:「太平,怎麼了?看來你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啊。」
「是很很很不好。」
太平的話音剛落,屋外傳話的宮女也走了進來,對賢行了禮,道:「太子,皇上有請。」
賢點了點頭,看了一眼太平,料想和她的事有關,不敢耽擱了,大步的走出了太子宮。
婉兒則拉著太平的手坐了下來,道:「我去給你沏杯茶。」漸漸的,在面對賢和太平的時候,婉兒已經不習慣再稱自己為『奴婢』了,而他們也很樂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