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不曾料到,正是他主動提出召婉兒前來,才讓武後產生了疑心,為了打消賢的顧慮,也為了幫助婉兒更好的看著東宮,所以她索性自己提了出來,婉兒也想到了這一層,只俯首不語。
最不解的人是太平,密詔婉兒是她親自執行的,但母后卻在此時挑明了,在她看來,這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賢恭敬的點頭,道:「母后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辜負你的希望。」
「嗯。」
高宗今天的心情似乎特別好,大概是很久沒有一家人在一起了,因此這樣的聚會多少讓他感受到了些暖意。
眾人走到了池邊,那裡早已準備了畫舫,武後等人先後上了船,八名太監搖動著船槳緩緩向池中心劃了去。
畫舫上備好了美酒佳餚,眾人依次坐下,婉兒則側立在一旁。
高宗道:「其實今日召你們來這裡,除了一家團聚之外,朕還要一件事要宣佈。」
眾人都停止了言語,將目光轉向了高宗,高宗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只是他的臉色太過蒼白,這樣的笑容在眾人看來,就並不是那麼幸福了。
高宗道:「朕的身體不適,近日上朝,總覺得頭暈乏力,因此朕打算讓太子監國,皇后相輔,而朕則想好好的休息段時日。」
賢忙起身,走到了中心,跪下道:「父皇,兒臣恐難當此大任,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朕仔細看過你的文章,對事情,你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如若用在治國上,必定會有一番作為的,況且,你身為太子,早晚要繼承大統,早一點接觸朝堂,對你而言也是一件好事。」高宗說道。
「父皇,兒臣——」
高宗擺了擺手,打斷了賢想要說的話,略顯疲態的說道:「朕主意已定,你起來吧。」
太平笑著走到了賢的身邊,拉起了他,道:「賢哥哥,你就答應父皇吧,你看,父皇都累了,再說了,你們老在這兒討論這事,我們都沒時間遊玩了。」太平的話惹得高宗也跟著笑了起來,對於這個女兒,他同樣的疼愛有加。
賢俯首,道:「兒臣遵旨。」
起身,卻不敢看武後的眼睛,退回了自己的座位。
當皇上說出要讓太子監國的時候,婉兒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武後了,她知道,武後是一個視朝堂如生命的女人,高宗這樣的安排,對賢或許是一次冒險,但武後自始自終都表現得很平靜,帶著淡淡的微笑,看著高宗,也看著賢,猶如在欣賞著一出無關緊要的戲碼。
婉兒琢磨不透她的心思,轉頭看向了賢,眼中有著濃濃的關切之意。
對於賢監國的事,顯倒是顯得無所謂,他的心思都在第一次見面的婉兒身上,但是似乎在婉兒的心裡就只有賢一個人,這讓他很是不舒服。
似乎是想引起婉兒的注意,顯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待眾人都將目光轉向他的時候,方才說道:「父皇身體不適,理應好生調理才是,兒臣特意派人去西域為父皇尋找上好的人參,想必這幾日就該回來了。」
高宗笑道:「難得你有這份心就夠了。」
顯笑著,目光卻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婉兒,婉兒的臉上也帶著笑,儘管看著自己,卻顯得很朦朧,讓顯倍感失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