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裡四面皆是高牆,只有一扇極小的窗透進外面一縷極淡的日光。屋中沒有任何擺設,空蕩蕩的就像一座高級一些的監牢。
澹台冉皓等不及看守的隱衛拿出鑰匙去開門早已急不可耐的一腳將房門踹開。「潔兒!」他一邊呼喚著一邊大步走了進去。
由亮處到暗處乍一進門他幾乎什麼也看不見,適應了一會兒才看清牆角處似有一人緊縮成一團躺在地上。
心臟一陣劇烈的抽痛,像是被人從腦後打了一記悶棍幾乎令他站立不穩。
「夫人!」玄芷緊跟在澹台冉皓的身後,看到眼前的一幕禁不住震驚的摀住了嘴巴。
瘋了一般飛身掠向牆角那個蜷縮著的單薄身影處,他雙手顫抖著將她抱入懷中。心痛、心碎,無法言語的傷心與難過。她身上冰冷得好似一塊千年寒冰,而她緊閉的雙眼和微弱的氣息更是令他驚恐不已。「潔兒,我來了,我是冉皓,你醒醒,醒醒……」他沙啞而無助的輕喚著她,努力的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冰涼的身體。後悔,懊惱,無休無止的自責。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他說過不會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可就在他的羽翼之下、他的懷抱之中他都保護不了她。
閉了閉眼,他忍住眼底酸痛的乾澀抱著她奪門而出,「快去把昕找來,去宣御醫,去把所有的御醫全都給孤宣來!」
……
翠葳苑的臥房裡,澹台冉皓如頭困獸不停的走來走去,玄芷攙扶著小花站在一旁,玄墨則立於房門口。床榻邊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正聚精會神的為昏迷不醒的潔兒診著脈。
偏頭看向潔兒臉頰上清晰的五個手指印,澹台冉皓心疼得幾乎失去了理智。「你們是怎麼保護潔兒的,啊?孤要你們還有什麼用!」他火冒三丈的怒斥。
「屬下該死。」玄墨自責的單膝跪地,小花與玄芷也都羞愧的深低著頭。
「是誰打了潔兒?」
小花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忍著棒傷的疼痛,道:「是老王妃下的命令,攜琴動的手。」
眼眸微瞇,一道寒芒凝於瞳中。「玄墨,命人賞賜攜琴五十個嘴巴,一個都不准少,若是潔兒有任何的差池本王定將她扒皮拆骨!」
老御醫莫名的打了個寒戰,診脈的手禁不住抖了又抖。
「是。」玄墨站起身恭敬的應了一聲。他知道此刻的聖君雖看上去冷酷無情,可實際上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若夫人真有什麼不測恐怕聖君也……幸虧自己因為知道小花受傷所以在進宮報信後便立刻宣召了御醫,否則錢公子一時趕不過來聖君一定會更加的擔心。
老御醫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向澹台冉皓躬身施了一禮,謹慎而小心地說:「啟稟殿下,夫人乃是動了胎氣,待老臣開幾副安胎的藥這段日子再好好的調養調養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
倏地轉過頭,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你……你剛剛說什麼?」他全身僵硬,連呼吸都快停止了。
老御醫一驚,以為自己惹到了這位閻羅太子不禁心生怯意,越害怕就越緊張,越緊張就越結巴:「殿……殿殿……殿……下……」見澹台冉皓皺起了眉,他兩腿一軟突然跪了下去,語無倫次的磕頭不止:「饒命啊,老臣錯……再也不敢了。」
「你……」澹台冉皓簡直快被他給氣死了。
「聖君,錢公子到了!」說話間,錢昕與玄硯也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仿若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他激動的迎上前去抓住錢昕的手臂一邊向床榻邊拉扯一邊連聲說:「昕,昕,快來看看潔兒,快給她診治診治。」
錢昕被他按坐在榻邊,奇怪的看了看他,對於他神情中那抹掩飾不住的欣喜與期盼很是不解。玄硯火急火燎的跑去請他過府時他就已經知道是潔兒出了事,然而此刻望向床榻上的人兒他還是禁不住皺了皺眉。蒼白的臉上那五個指印清晰可見一看便知是被人打的,他偷眼瞧向一旁的澹台冉皓卻見他藏著袖子中的手微微的在顫抖。不再多想,他急忙搭上了潔兒的手腕。
眸光一亮,他終於知道皓的表情為何會如此「複雜」!屏住氣息,一再的確認後他終於轉眸去看他。
「昕,怎麼樣?」他緊張得聲音都有些不穩。
不忍心再折磨他,錢昕笑著說:「恭喜你了,皓,你就要做爹了!」
「真的嗎?潔兒……潔兒她真的有了嗎?」
「已經有兩個多月了,難道她自己不知道嗎?」
脫力的靠在櫃子上,澹台冉皓簡直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眼底又酸又辣,眨眼間已是淚盈於睫。
「恭喜聖君!」
「屬下恭喜聖君!」
小花、玄芷、玄墨、玄硯都高興得不得了。
老御醫趴在地上顫巍巍的抬起頭,砸了砸巴嘴偷眼瞧著澹台冉皓這才恍然原來他還不知道床榻上的女子懷孕的事,剛剛真是嚇得他差點兒丟了半條命。
走到床邊,澹台冉皓向前俯下身去,溫柔的在潔兒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眼中泛著幸福的淚花他輕柔的低喃:「潔兒,咱們有自己的孩兒了!你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