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姑不解的歪了歪頭,可教主的心思又怎是她猜得透的。
「去將星兒帶過來。」
「呃?是,是。」愣了下,她忙不迭的應承。
將星兒帶到海邊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蘭姑知道教主的心情有些陰晴不定,一路上一直對星兒耳提面命的囑咐他千萬要乖、要聽話。
眨著仿若小獸一般的大眼睛,星兒怯生生的只是聽著,乖巧的隨著蘭姑一路走來。
濤聲陣陣,黑暗中的大海好似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不時的伸出利爪、張開大口湧向岸邊,企圖要吞噬一切、摧毀一切。潔白號隱沒在黑暗中,已然看不太清楚了,可齊悠雲的目光卻始終定在它的上面。
「教主,星兒帶來了。」在齊悠雲的身後站定,蘭姑施了一禮。
轉身,藉著蘭姑手中燈籠的光亮,他看向一身嫩粉娃娃裝的星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濃密密的長睫毛,小鼻子,小嘴兒,怯懦的像只小兔子,精緻的好似個瓷娃娃。
「你,」一指星兒,「立刻拜本教主為師。」完全命令的口吻,沒有一絲商量的餘地。
蘭姑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教主從不收徒弟,雖然偶爾會指點一下她們這些女教眾的功夫,可那也不過是蜻蜓點水而已。如今他居然主動提出要收這個小鬼為徒,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星兒眨巴眨巴眼睛,絲毫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而是脆生生地問:「我為什麼要拜你為師?」
「因為本教主要收你為徒。」
「我不要!」
「你必須要!」
「你的武功很厲害嗎?是天下第一嗎?」
「當然。」
「騙人!」
「那又怎樣!」
蘭姑不自覺的將手舉到下巴邊,生怕自己的眼珠從眼眶中掉出來。這是教主嗎?那個淡漠冷酷的教主?她用力的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齊悠雲臉上雖然淺淡卻絲毫不打折扣的笑意。
「只要跟你學會功夫就可以替爹爹報仇了嗎?」不知何時忘記了害怕與羞怯,星兒揚著臉稚嫩的問。
眸中漾起一絲細微的柔光,齊悠雲點了點頭,道:「為師定會讓你如願以償,只是在你出師之前你絕對不可以擅離烈焰教,即使是潔兒要帶你離開也不可以,知道嗎?」
「姐姐!」星兒眼圈兒泛紅的抓住他的衣擺,滿眼的嚮往,「姐姐會來接星兒嗎?」
沒有做聲,他眼光幽遠的望向一片漆黑的大海。她會來嗎?這個圈子他是不是兜得大了些?!可是他不想斷了與她之間的聯繫,而星兒也許會成為他們之間的紐帶與橋樑。不得不承認,從他遇到星兒的那一刻就已經悄悄的打定了主意。
右手的手指撫上左手的手腕,那裡的牙印早已消褪,可那時被她咬上的痛感卻彷彿至今還能感知得到。
「潔兒,我的命定之人,難道你注定不會屬於我嗎?」
……
「珊瑚參見王爺。」
「噓!」將她攔在房門口,澹台冉皓扭頭瞧了瞧正在午睡的潔兒,輕聲問:「何事?」
珊瑚也忙放輕聲音:「王妃請小王爺與姑娘一同參加今晚的晚宴。王妃說自從小王爺出征回府母子還未在一起吃過一頓團圓飯,所以請王爺和姑娘一定要參加。」
潔兒在床榻上睜開眼睛,珊瑚進來時她就已經醒了,聽到她的話,她簡直有些受寵若驚。
澹台冉皓也掩不住驚訝,可更多的還是欣喜。如果母妃能夠接受潔兒……舒眉而笑,明媚的眸光、迷人的笑容晃得珊瑚不禁怔怔出神。
「知道了。」
「呃?那奴婢告退。」慌忙收斂心神,珊瑚心虛不已的退了出去。
轉回身正看到潔兒整衣坐起。「是不是吵醒你了?」他歉然的快步走到她身邊坐下,體貼的撫順她的長髮。
「我已經休息好了,再睡下去晚上就該睡不著了。」
「晚上……」他頓了頓,看著她的臉色小心的詢問:「母妃請我們去用膳,你可想去?」
緩緩的垂下睫毛,她忍不住遲疑,那個對她深惡痛絕的老王妃真的會接受她嗎?!這突然的「邀請」究竟是福是禍?!對面傳來的呼吸聲明顯粗重急促了起來,她敏銳的感覺到他的緊張與期待。……罷了!深深的呼出口氣,她振作精神抬起眼眸看向他,笑著說:「去,當然要去。」
憐惜感動的擁著她,他發誓一般地說:「放心,一切有我,我不會再讓你受任何的委屈了。」
點了點頭,她依偎進他的懷裡。母親與愛人,誰不想兼顧,誰不願兼愛。人之常情,他無法例外,而她也不願成為破壞他們母子關係的罪魁禍首。
或許,老王妃想通了;或許,一切有了轉機;或許,她們可以和平相處;或許……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