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已熄,窗外透進來的晨光還不足以將整個房間照亮。
澹台冉皓悄無聲息的推門而入。空氣十分清甜,屋內如往常一般安靜平和。然而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這份靜謐之中彷彿還攪動著一股曖昧與躁動的氣息。
眼光不由自主的投向床榻:床幔一半低垂、一半勾起。朦朧模糊之中,他似乎看到一個身影坐在簾幔之後。
心中一緊,快步向前,他一把撩起了垂著的幔帳。
白色的抹胸搭配白色的長裙。烏髮垂肩,酥胸半露,一朵妖嬈的紅玫清晰的鑲嵌在雪白的肌膚上。她琥珀色的眸珠蒙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仿若吸人魂魄的精靈,看似無姑且無害,卻又帶著致命的魅惑。
「潔……潔兒?」
「你回來了?」沒有氣惱,沒有責怪,一如平常的溫柔清婉,可澹台冉皓卻無端的抖了抖。
「我……」他欲言又止,像個做錯了事孩子,不自在的低下了頭。
一股熟悉的芬芳衝入鼻腔,一股熟悉的清涼漫過全身。兩條蓮藕般的手臂攀上了他的頸項,她迷幻輕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你答應過不再隱瞞我任何事的,可你又騙我,澹台冉皓,我要罰你!」
耳上一痛,接著一股極為受用又極為難耐的酥軟麻癢的感覺如血液流淌般瞬時便在全身走了一遭。「潔兒,別這樣。」磁性的聲音裡多了一抹沙啞,如同釀到極醇的美酒,令人不禁薰然。
委屈的對上他的眼睛,她的雙手卻越發的摟緊他的脖子,「怎麼,你不喜歡我嗎?」
身體僵硬得好似一塊石頭,呼吸混亂得沒有一絲章法,喉結上上下下的蠕動著,澹台冉皓懵了、暈了,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整話。「沒……不……我喜,我……歡。」
琉璃般美麗的眼眸裡閃過一絲笑意,潔兒貼近他的面前,鼻尖相碰,彼此的呼吸緊密的纏繞在一處。仿若下定了決心存心要勾~引他似的,她極盡溫柔地說:「冉皓,我不好看嗎?你不想要我嗎?」
情不自禁的摟上了她的腰,他的氣息越來越粗重,全身的血液沸騰得幾乎快要爆炸了。一口攫住她粉嫩的嘴唇,他用力的吮吸、輾轉、親吻。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懷裡,恨不得將她吸進自己的口中。天知道他對她有多麼的渴望,夜夜擁著她時他又忍受著怎樣的煎熬。
然而他的理智並未完全喪失在她的美好裡,心口上滾燙的溫度就像一道永遠無法痊癒的烙痕,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必須要面對現實。用力的將她拉出懷抱,他強忍著滿身的情慾,艱難、狼狽的朝房門走去。
咬了咬唇,潔兒猛地衝過去從身後將他一把抱住,眼淚在眼圈裡打著轉,她不滿而痛楚地說:「你這個傻瓜,到底還要躲我躲到什麼時候。我都知道了,你中了毒,中了非常厲害的毒。你怕自己解不了毒會誤了我的一生,所以才不碰我的,是不是?可我要告訴你,你不會死的,絕對不會有事的。我今日就要成為你的人,成為你的牽掛、你的負擔,如果你不想對不起我,那就給我好好的活著!」
用盡全部力氣扳過他的身子,她的眼淚狂飛,手上則卯足了勁兒的撕扯他的衣袍。
淚水順著臉頰潸然而下,感動、心痛、難過……種種情緒排山倒海的壓下來,澹台冉皓忘情的將她擁住,一時之間哽咽難言。
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做。錢昕說得對,如果要用心愛之人的生命去換取一份完整的愛,那麼這樣的愛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今日,或許是她能夠完整擁有他的最後一日,那麼就讓她隨著自己的心肆意一回、勇敢一回。
主動的吻上他的唇,她吻得投入、吻得熱烈。他們的氣息交錯,他們的眼淚相和,他們的愛在唇齒中放縱,他們的愛在痛苦中昇華。
將她打橫抱起,他抱著她一步步向床榻走去。他的眼睛沒有一刻離開過她的,二人四目相對,彷彿膠著在了一處,再也分割不開。
「咳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他將她放在床上,自己則急忙背過身去。
「冉皓!」
轉身對她安慰的一笑,他無比眷戀的輕撫著她的眉眼、臉頰,心底流轉著濃濃的幸福與淺淺的悲哀。他是如此的無力又無助,是如此的心痛且心碎。他甚至無法給她一個堅固的承諾!
俯身投進她愛的海洋,他抵擋不了她的眷眷情深,心甘情願的沉溺而亡。
心臟燃熾如荼,全身如在烈焰之中焚燒。心口處忽然一陣劇痛,澹台冉皓急速的離開了潔兒的身子,止不住的輕顫起來。
「怎麼了?」察覺到他的異樣,她慌忙跟著也坐起身。
手指按壓在胸口處的紅玫印記上,澹台冉皓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的冷汗劈里啪啦的摔落下來。
難道是他的毒發了?猛地想起錢昕對自己的囑咐,她手忙腳亂的下了床,找出他留下的彩雷與金針,急惶惶的跑出屋外將彩雷引爆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