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藥碗站在床榻前許久,咬了咬牙,詠絮到底還是將藥汁倒進了盆栽裡。
「你莫要怪本宮,要怪就怪你不該奪走王爺的心。」她低聲輕語,彎月一般的眸中透著清冷的狠絕。
突覺頸上一痛,想要回頭卻一下子失去了知覺。
冷冷瞧著眼前的女子摔倒在地,修眉微微的皺了皺,狹長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厭惡。邁步向前停在床邊,紅色的衫袍如血般鮮艷。
白皙的臉孔,被眼淚浸濕的睫毛粘稠的遮在眼底,皸裂的皮屑使得原本粉紅的唇色泛著病態的蒼白。
心一陣煩躁而沉重的狂跳,深吸了口氣,齊悠雲皺眉斜身坐在床邊。剛要伸出手搭上她的脈搏,卻猛地看到她眼角流下的淚。手指倏地緊握成拳,心底愈加的煩躁,甚至湧起一股莫名的痛。
他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自她離開烈焰教他就一直寢食難安,隱忍了又隱忍,終究還是忍不住追著她的身影追到了都城。明明早已下定決心要遵守對師傅的承諾,再也不會去管她的死活,可偏偏還是管不住自己一再的出手相助。
閉著眼睛好半晌,他終於搭上了她的手腕,「潔兒,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不去看她憔悴的容顏,手指暗暗用力,真氣緩緩的注入她的體內。
……
「門主,這件事情絕不簡單,康平王明顯就是在袒護那丫頭!」看著澹台玨漸行漸遠的身影,左護法不以為然的說。
臉色陰沉的合上半睜的眼,正位上端坐的人略抬了抬手示意左護法不必多言。雖然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令他再也不敢多抱怨一句。
「那丫頭究竟是怎樣的絕色?」
葉羽的氣息一窒,心下不免忐忑不安起來。
左護法撇了撇嘴,不屑地說:「姿色平平,沒什麼特別的。談不上聰明,頂多算是個機靈的丫頭。」
半晌沉默,似是十分失望的搖了搖頭,剛要說話卻不經意的想起記憶中的「她」捉弄他時俏皮的模樣。忽然覺得煩躁異常,不耐的揮了揮手,粗聲道:「好了,繼續去找澹台冉皓,一定要比澹台瑛先找到他!」
暗暗舒了口氣,葉羽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早已攥得失去了知覺,掌心一陣火辣辣的痛。
「潔兒……為何你也被牽扯進這個巨大的漩渦裡,我到底該怎麼救你才好呢……」
……
晨曦緊緊的扒在窗欞與門板上,門一開便急不可耐的射了進去,霧塵在光束中裊裊的舞動,輕飄飄的懸浮著。
春桃端著參湯,一走進房間便看到倒在地上的詠絮。心頭一緊,她恨不得一步跨到床邊,可剛要邁步卻陡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皺了皺眉,她故意將手中的參湯扔在地上,一邊上前去扶詠絮一邊大聲的驚叫:「王妃,王妃你這是怎麼了!來人啊!快來人啊!」
腳步聲愈加的急促,眨眼便到了門口。
澹台玨急火火的衝了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禁愣了下,「王妃怎麼了?」他上前從春桃的懷中抱過詠絮,問。
「奴婢不知,奴婢進來時王妃就已經昏倒了。」春桃帶著哭腔顫抖的說。
眼風掃過詠絮的頸項,一枚銀針在晨光中閃閃發亮。瞇起雙眸,他用袍袖纏住手指將銀針拔了下來,仔細的看了又看忽然想到了什麼,連忙將詠絮重又推向春桃,自己則惶急的奔至床邊。
目光所及之處,床榻上的人兒安靜的睡著。
還好,她還在。他痛澀的透出胸中的氣息,放鬆僵緊的肩脊。
她的臉色不再蒼白無血,反而透著些微的紅暈,呼吸也明顯的有力了許多,不再那般的虛弱了。
澹台玨一陣欣喜,伸出手去溫柔的摸著她的髮絲,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