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半開,齊悠雲閃身走了進來。
知道來人必是齊悠雲,澹台冉皓連頭都沒有轉,目光仍舊牢牢的盯著海邊的那抹乳白。
「醒了?」負手而立齊悠雲目光灼灼的俯視著澹台冉皓,「難道你不知道噬心赤之毒最怕熾熱嗎?你居然還在氣息不穩時給她輸入內力!為了她,你真的連性命都可以不要嗎?」他不懂他的感情,更加無從體會。
「為何救我?」澹台冉皓不答反問。
微怔,齊悠雲想了想,道:「我只是不想這麼快便失去一個好的對手。」
「你怎麼知道針刺天柱穴可以抑制噬心赤帶來的疼痛?」
哧然一笑,修眉不以為意的輕佻,「你的毒是我施的,有誰會比我更瞭解它!」
看了一眼齊悠雲,目光又轉向窗外,澹台冉皓漠然地問:「接下來你又待怎樣?」
「不怎樣!」齊悠雲收起唇邊戲謔的笑意,「等你的體力恢復一些可以適應沙漠的時候,我送你回尊龍國。」
「我會帶著潔兒一起走!」不是商量而是告知,堅如磐石,擲地有聲。
「不可能!」刺蝟一般,一提到潔兒,齊悠雲立時張開了他滿身的硬刺。「她是我的人,很早以前我就告訴過你了!」
面具之後的薄唇輕輕揚起彎月的弧度,澹台冉皓不屑地說:「你問過潔兒嗎?她愛你嗎?」
袍袖中的大手緊握成拳,他的話語就像是一根針狠狠的刺進齊悠雲的軟肋,讓他無力到極點。正欲辯駁,卻忽見澹台冉皓望向窗外的目光變得又是驚懼緊張,又是慌亂傷痛。禁不住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海邊,一個乳白色的身影正一步步的向大海中走去。海水沒過她的腳踝,慢慢的侵上小腿、膝蓋……
瞳孔緊縮,齊悠雲幾乎是用吼出來的:「她這是做什麼?」
長密的睫毛緩緩的遮住眼中的痛楚,澹台冉皓知道齊悠雲已然奪門而去。深深的吸氣,輕輕的流淚。他是這般的無能又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忍受著絕望與痛苦。他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不想活了,因為在他的心裡早就打定了主意:生當身相隨,死亦魂相依。
……
海水淹沒膝蓋,慢慢的湧上腰側,潔兒一步一步的向海中走去,那清涼的溫度彷彿可以趕走這炎炎烈日的灼燒。水中的感覺很好、很熟悉,令她不自覺的想起興安王府中的泉池。還有,澹台冉皓。
她不懂自己此刻為何會想起澹台冉皓,她愛的人是魅風,擔心的也是他,然而不經意之間她卻又總是會想起澹台冉皓。他們的身高、說話的聲音……不,一切都只是她的胡思亂想,她只是在為自己想起他而尋找借口。可是,為何他們同樣身穿白衣時,在她潛意識裡常常會錯認?!
心怦怦直跳,似乎一直逃避的事實馬上就要呼之欲出!手臂猛地被人抓住,她一驚,思緒也被完全打亂。
「你在做什麼?」齊悠雲咬著牙問。滿眼的怒色,嘴角抿成一線,抓在她臂膀上的手指猶如鋼鐵一般堅硬。
忘不了他在魅風背後下的黑手,僵持著與他對視,潔兒的眼中有著燎原的恨意,「魅風呢?你把他怎麼樣了?」
手指一鬆,齊悠雲放開對她的桎梏,看似極度不屑的將頭轉到一邊,實則卻是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的惱恨和鬱悶。猛然一個念頭衝進腦海:就算自己強行將她留在身邊,在她的眼裡、心裡也不會有自己的存在吧!
「撲通!」
轉頭的瞬間,他的手已然急速的探了出去。眼前的海面泛著被砸起的浪花,除了一些冒起的泡泡,他的手裡就只有那虛無縹緲的空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