慵懶的在美人榻上翻了個身,老王妃閉著眼睛,幽幽地問:「事情進行得怎麼樣了?」
「回王妃的話,奴婢已經吩咐了崔管事,一定要盡快將那女子趕出王府。」玲瓏在一旁回話,想了想她又忍不住疑惑的問道:「奴婢不明白,如果要趕她出府王妃只要下道王旨就可以了,何必非要讓她自行離開呢?」
睜開眼,望著渾圓晶瑩的珠簾,她的眼神飄忽不定,「本宮恨不得永遠都不要再看到她,只是皓兒對她……唉!本宮不能讓皓兒恨本宮,一定要讓她自己離開王府,然後再將她除去。」
……
回到翠葳苑時天已經黑透了,小花端來了飯菜,又張羅著出去找治燙傷的藥。潔兒只簡單的扒拉了兩口飯便放下了碗筷,一整天的疲累她只想早點休息。正坐在鏡子前打算散開頭髮,卻突見小花拿著藥和紗布興沖沖的跑了進來。
「姑娘,」小花興高采烈的說,「奴婢剛剛聽說崔管事不知怎的兩隻手都被燙傷了,還有那兩個多嘴多舌的小丫頭也被趕出了王府。奴婢猜想這一定是王爺做的,王爺才不忍心姑娘受人欺負,一定是王爺在給姑娘出氣呢!」
「……」
心中百感交集,潔兒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會是他嗎?他真的在保護她嗎?腦海中不期然的又浮現出昨日他離開時的背影——那麼淒索落寞、傷心寂寥,不,似乎又並不全是這樣,她清楚的記得他臉上的神色十分古怪,她都不知該如何形容。好像有些震驚、有些悔恨、有些欣慰,又有些難過!
她看不明白,也說不清楚。只是在他轉身的那一瞬,她就知道自己後悔了。後悔不該動手打他,更不該說出那些傷人的話。也正因為如此她才會選擇留了下來,哪怕老王妃將她貶為奴僕,哪怕要忍受這些她從來沒有嘗過的辛苦。
她不知道小花什麼時候給她包紮好的手腕,也不知道小花什麼時候離開的房間。她只是望著幔頂怔怔的發呆,睜著眼睛心下一片酸痛的茫然。
「卡嚓嚓……」是暗銷被啟動的聲音。
「蹬蹬……」是急促的腳步聲,潔兒迷迷糊糊的聽著,這腳步聲……她的心裡莫名的冒出個名字。
猛然覺得有人用力的拉扯自己的手臂,潔兒神思不屬的轉過頭,意外的發現竟然是草草。
草草見潔兒看向她,便手腳並用的比劃起來,嘴裡還不時的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
坐起身,潔兒不解的看著草草,雖然不知道她到底是要表達什麼意思,可是看她一臉的焦急也禁不住心中一沉。一個可怕的念頭一旦進駐到腦海裡,便如細菌一般迅速的蔓延吞噬了週身的細胞,直令她的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穿好鞋子,她忙隨著草草向凌志軒跑去。
凌志軒裡靜悄悄的,門窗緊閉。潔兒隔著門上的花格向裡面看去,藉著夜明珠的光亮,房裡居然是一片狼藉:傢俱東倒西歪、地上滿是碎片。床榻邊彷彿伏著一個身影,卻是一動也不動的樣子。
草草拉了拉潔兒的袖子,一手握成杯子的形狀仰頭做出喝酒的姿勢,又指了指房裡,神色焦急的拉著她搖了搖。
潔兒心下明瞭,忙用力的拍打著房門,大聲的喊著:「澹台冉皓你怎麼了?把門打開,我是潔兒,你快開門好不好?」
敲了半天,裡面仍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潔兒心裡越來越怕,也越來越沉,想了想她扭頭對草草說:「去找個人來把門撞開。」
遲疑的咬緊了嘴唇,草草卻並沒有動。
「快點,萬一他出事了就來不及了!」
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草草驚恐的望著潔兒,忽然眸光凝住彷彿下定決心般的點了點頭,一把推開潔兒,她狠命的向門上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