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線昏暗,掀被起身,潔兒瞇著眼睛看向四周,這裡應該是客棧的房間吧,她不是與魅風一同坐在馬車上嗎?什麼時候跑到客棧的床上來了?!
凝思細想,猛地心思一動,她不禁懊惱的輕咬住手指。天,她居然睡著了,還睡得如此沉,連被人抱下馬車、抱上床都不知道。不曉得她的睡像是不是很糟,被他看到了嗎?他會不會笑她?哎呀!仰頭望著床幔頂,她鬱悶無比又懊悔不迭地低叫:「武潔兒,你好糗啊!」
天已然黑了,窗外樹影憧憧,屋內燭光搖搖,她的思緒有些混沌、有些半清不楚。這景象、這心境竟好似她第一次見到魅風的那個晚上。想到他,她的鼻端就好似能夠聞到那股清新自然的青竹香;想到他,她的耳畔就好似能夠聽到那熏人欲醉的動聽嗓音;想到他,她的身上就好似能夠感受到那種暖暖的溫度。他,應該也在這客棧的某個房間裡吧!
潔兒深深的吸了口氣,心裡似乎有了某種無形的牽絆與無端的喜悅。這種感覺她從未有過,她,這是怎麼了?
對著鏡子將睡得有些凌亂的髮辮解開,將一頭烏黑的直髮梳順,隨意的束在身後。眼波流轉,黯淡的燈光下忽見枕邊整整齊齊疊放著的粉色衣裳,潔兒微微一笑,一絲暖意漫過心田,融入瞳眸。高興的展開衣裳,卻又禁不住一皺眉。寬大的袖子,窄細的裙子,高腰束領,絲絛倒垂,這——不是彌波裙嗎?魅風要她穿這個?!唉!穿這個,不管是走路,還是做事都不方便呢!有心不穿,可是看看自己肩膀上抓破的衣衫,她輕歎一聲,只得換了。
這裡是客棧沒錯,只是安靜得有些不太尋常,既不見其他的客人,也不見掌櫃、小二,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藉著廊下燈籠的光亮,潔兒疑惑的沿著走廊慢慢行走,想要找個人來問問,卻連半個人影也不見。一股淺淺的飯香飄來,潔兒下意識的使勁聞了聞,之前吃過的東西都吐了,如今胃裡空空的,這香味簡直令她垂涎欲滴。
一路尋著香味,一邊走潔兒一邊在心裡暗暗的嘲笑自己,來到這個陌生的空間,她似乎一下子變成了個「餓鬼」,三天兩頭的挨餓,來到這裡體驗最深的便要數這餓的滋味了。
香味越來越重,亮度也越來越強,潔兒探頭一腳剛要踏進廚房,卻迎頭碰上了正要邁步出來的玄硯。
玄硯警覺地向旁一閃身,轉頭見是潔兒,不禁一怔。「她……好美!」玄硯的瞳孔緊縮,深深的吸氣卻緩緩的呼出,生怕氣息大一些都會驚擾到她一樣。粉色的彌波裙襯托著她高雅的氣質,頭髮鬆鬆的束在腦後平添了幾許嬌媚的清婉,溫柔的眸,多情的唇,她美得沒有半分修飾,清麗得如出水的菡萏。忽地,馬車內的一幕在腦中一閃而過,玄硯只覺得心頭一痛,連忙收回目光低下了頭。
潔兒並沒有注意到玄硯神情的變化,一邊走進廚房,一邊笑著說:「做什麼好吃的了,好香啊!
玄硯整了整心緒,仍低著頭道:「姑娘是餓了吧,屬下已經做好了飯菜,馬上就可以用飯了。」
「你做的?你還會做飯?我以為是玄芷呢!」潔兒好奇湊到灶台邊掀起鍋蓋。清燉魚翅!乖乖,潔兒有些傻眼,這麼一大鍋也太奢侈了吧!
「原本應是玄芷做的,不過她替聖君煎藥去了。」
「啊?」潔兒一跳,忙將鍋蓋放下,轉身對著玄硯,緊張又擔憂地問:「他怎麼了?」
玄硯驚覺自己失言,懊悔的抿了抿嘴唇,聲音乾澀地說:「沒什麼,屬下也不清楚。」
「你怎麼會不清楚,你不是他的護衛嗎?」潔兒心下遲疑,想了想問:「他是不是因為我而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