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聲嘰啾,竹葉輕搖,陽光明晃晃的在眼前照耀,竹香浸滿濕薄的空氣,帶來粘稠的芬芳。潔兒轉頭看了看昨晚一直睡在裡面的竹屋,蔥翠的綠色與眼前的竹林渾然一體,只是這地面……她忍不住又低頭研究起來,看著就如同大理石一樣明亮堅硬,可踩在上面偏是軟軟的,彷彿踩在了泥土上。她不解,事實上很多事情她都不解。
比如,她如今穿著的這身白色輕紗衣裙,高腰束領、寬袖窄裙,走起路來只能小步的挪,紮緊的腰肢連大氣都不敢出。這,這是衣服嗎?雖然樣子還不賴,很有復古風。可是這讓她如何走路呢?更可況,為她換衣裳的那個面容清秀卻態度冷淡的黑衣女子也沒有穿成這個樣子啊,她該不會是在耍自己吧!
想不通的事情實在太多,好似這是哪裡?為何黑衣女子穿著古裝?還有潔兒找回來的記憶,冰室裡的女子、昨晚帶著銀色面具的人,天,她這是在夢遊,還是得了幻想症?!自己分明從染雲崖上摔下來,為什麼沒有死呢?
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一個清亮的聲音在身邊響起,「玄芷,都準備好了嗎?」
潔兒倏地轉過身去,她沒有聽到任何的腳步聲,可是眼前分明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濃黑的眉毛,明亮的大眼,雖然看起來稚氣未脫,卻是一副冷漠老成的神情。
「嗯。」玄芷看了看潔兒,輕輕的應了一聲,將手中的一個小包袱交給玄硯。「這是聖君吩咐送給姑娘的盤纏,你替姑娘拿到馬車上去吧。」
玄硯用餘光瞟了眼潔兒,面無表情的接過包袱,率先朝竹林深處走去。走了兩步,見潔兒並沒有跟上來,轉過頭他冷著聲道:「姑娘若不跟緊了,怕是連這片竹林也出不去。」
潔兒皺眉凝視著玄硯,又忍不住看向身邊被叫做玄芷的黑衣女子,看樣子她也不過二十歲不到的年紀,可是卻一點兒年輕女孩兒的朝氣也不見,反而冷冰冰的彷彿能把人給凍傷。這裡的人怎麼都這樣奇怪,要不是因為自己現在還搞不清楚狀況,她才不會聽兩個小屁孩兒在這裡對她指手畫腳!
潔兒微微歎了口氣,誰讓她還弄不明白這到底是在做夢還是現實,憑藉著她在事務所工作時培養出的良好素質,在沒有得出結論之前她會選擇小心的觀察大膽的驗證。默不作聲的小步跟上玄硯,她好脾氣的沒有任何微詞。
對上潔兒的眼睛,玄硯怔了怔,她深褐色的眼眸清澈見底,美如琉璃,彷彿能夠吸入人的魂魄,一見難忘。
「不走了嗎?」潔兒對望著自己怔怔發呆的玄硯不解的問。
玄硯身子一震,猛然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掩飾的咳嗽了兩聲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潔兒瞇著眼睛淡淡的笑了,她並沒有錯過玄硯紅至耳根的窘迫,原來他的冷漠不過是刻意裝出來的而已。
站在竹屋前,玄芷眼望著玄硯與潔兒離開,剛想到春塘曉月去稟報,卻不期然的發現竹林深處的那抹純白,聖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