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冥冽說完之後,便毅然決然離去,不帶任何情愫,不留任何感情,彷彿那哭泣的女子,從來就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這樣的男子,他的世界永遠是一個謎,讓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可是,一接近,便是遍體鱗傷。
多海後退兩步,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
「小姐,小姐……」惠兒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惠兒,去膳房斷藥吧。」多海無力地將頭靠在丫鬟的肩頭,說道。
「小姐!」
「去吧,我有了身孕,四爺不高興,我原以為他會高興的。我不想做他不高興的事情,我不想讓他不開心。」說著,多海閉上眼睛,那淚水從臉龐滑落。
月光照進這冷冷清清的院落裡,週遭的景致顯得更加的淒涼了。
「四爺,你的心,當真容不下任何人了嗎?」多海喃喃說道。
*
「羅念……」逐冥冽步出紫雲苑後,又喊住了羅念。
「四爺。」
「咳……」逐冥冽咳嗽了一聲,看了看左右,手握成拳放在放在嘴邊,低聲問道,「你說,流蘇現在是不是很不高興,本王該如何是好?本王沒有經驗,你教教本王怎麼讓她高興。」
羅念一聽,頓時整個人蹌踉了兩步,手裡的劍匡噹一聲掉在了地上,他整個人都愣住了,就像突然被點了穴道一般——
「怎麼了?大驚小怪。」逐冥冽皺眉,說道。
「四……四爺,不是大驚小怪,是太驚訝了,請王爺恕罪。」羅念反應過來,連忙彎腰將地上的劍撿了起來,他跟在逐冥冽身邊那麼多年,從未因為逐冥冽的一句話,而如此失態過。
「驚訝什麼?」
「末將以為自己聽錯了。四爺一向是情場中的高手,每個接近您的女子都像染上了毒一樣再也離不開您了,您現在竟然會對女人束手無策?末將以為王爺對女子都極有一套的。」
「極有一套?」逐冥冽重複道。
「是!」
「本王現在,一套也沒有了。」逐冥冽說道。
*
曾經開的那麼熱鬧的桃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還剩幾多殘花,帶著絲絲眷戀不敢凋零。
枝頭長已經出了一些小小的青色小桃子,流蘇站在樹下,仰頭望著位置最高處的那棵小桃。
夏日的夜晚,風格外涼爽。
而她,心事重重。
在契丹經歷了生生死死的事情,而一回到王府,又得知多海懷了逐冥冽的孩子,是什麼時候懷上的?在佛法寺被她碰到多海的那一次嗎?還是……還是後來懷上的……
不如,索性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珮拿出來,給逐冥冽看吧。
逐冥冽一人步行至花園,一邊想著接下來見到流蘇該說點什麼。卻看見那一抹清瘦的影子立在樹下,仰起頭閉著眼睛,一抹哀傷在她的臉上如同花蕊,慢慢綻開。
他悄然走了過去,攤開雙手,將她抱入懷中——
「四爺……」流蘇睜開了眼睛。
「你知道本王為什麼喜歡桃花嗎?」他問道。
「為什麼?」
「因為桃花,是寂寞之花,盛放的越熱鬧,越是孤單,寂寞。本王過了好多年寂寞的日子,直到遇見了你,本王才覺得,不那麼寂寞了。」
似乎,夜晚會將人心柔軟的那一面逼出來,逐冥冽將頭埋在流蘇的發間,深深呼吸著。
「四爺,你想過嗎?你此生負過多少女子?她們的愛情正如這寂寞的桃花一樣都凋零在你的手裡了?」
逐冥冽的手一緊,而後說道,「不記得了。」
「四爺……你……」
「本王不記得負過多少女子,但本王會記得一句話——寧負天下人,不負秦流蘇。」
寧負天下人,不負秦流蘇!
多麼震撼人心的一句話啊。
「四爺,我們……我們不可能的!」聽了他斬釘截鐵的誓言,流蘇差一點就將玉珮的事情說出來了,可是,她手一碰到那玉,又停了下來。
她退縮了,若這天下人知道了這件事,四爺,她自己,最重要的是,她的心肝寶貝綺羅,要怎麼面對著尷尬的人生呢。
在這,一個是王爺一個是郡主,還牽涉到皇上,以及整個皇宮……
「你說什麼?!」逐冥冽誤解了她話中的意思,「我們不可能?」他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握緊她的雙肩,「流蘇,為什麼今時今日,你還不明白,本王是絕不可能讓你離開的,你最好放棄你這種想法!」
「我們不能在一起,因為我們是……」
「是什麼?是不可能的嗎?在本王這裡,沒有不可能這三個字!多海的事情,本王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了,本王向你保證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後院那些女人,本王已經讓管家將他們一一遣散了。至於多海,暫時只能留在王府。」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四爺……」流蘇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你聽著!從此以後,本王的身心,都只屬於你一個人,只屬於你秦流蘇一個人!你聽到了沒有,你聽懂了沒有!!」
他這諾言,用近乎咆哮的聲音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