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堯皇立於高高的永和宮門前,一襲白衣,飄逸灑脫。身後站著文武百官,大內侍衛,大風兮起,旗幟飄揚,沖天氣勢,彰顯日曜王朝威望。
他犀利的眸子看著逐冥冽和流蘇綺羅在藍天白雲、紅磚琉璃瓦的映襯之下之下慢慢朝他走來。
一個是他弟弟,一個是他弟弟的女人,一個是他弟弟的女兒。
臉上依舊威嚴,似乎沒有任何波動。
今日,他僅以皇太子身份在主持綺羅郡主祭神洗禮。
終於,逐冥冽領著流蘇和綺羅走到了他的面前。
「老四叩見太子殿下!」逐冥冽袍服往後一甩,在逐堯皇面前,單膝跪地,俯首撐地。
「綺羅叩見太子殿下。」
「流蘇……叩見太子殿下。」
三人並排跪在逐堯皇腳邊——等候逐堯皇發話。
逐堯皇掃視了三個人一眼——
片刻之後,他用沉穩威嚴的聲音鏗鏘有力向天下人鏗鏘有力昭示道——
「綺羅郡主遺落民間多年,今終得尋回,即日起,封郡主名號,賜予逐姓,謹以此昭告天下。」
「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所有人等紛紛跪下,高呼千歲。
逐堯皇上前一步,躬身將綺羅頭上的羽毛翎帽摘去,接過身後太監雙手呈上的紅頂鑲金帽,輕輕戴在她的頭上——
這頂帽子象徵著皇家尊貴的身份。
「君綺羅,從現在起,你的名字正式改為逐綺羅,你是真正的郡主了。」說話間,逐堯皇疼愛地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
「謝太子殿下。」綺羅抬起頭來,露著一張笑臉說道。
逐堯皇后退一步,站在原處,說道「都起來吧,大典結束,現在沿路返回正北門,入宮接受父皇召見,而後宮宴。」
「是。」三人站了起來,面對逐堯皇。
兩兄弟的眼神在半空中對視,或犀利,或冰冷——
逐堯皇伸手拍了拍逐冥冽的肩——
「老四,如今正式成家立業了,要為朝廷做出更大的貢獻,為父皇分憂解難。」
「是,弟弟謹記太子訓導。」逐冥冽躬身應道。
「嗯。」收回手,逐堯皇的眼神不由自主看向流蘇那道清麗的面孔,那澄澈的眸子和那生動的神情……
他依舊記得在佛法寺的驚鴻一瞥時的悸動,依舊記得在圍場兩人談論愛情時那心靈契合的美妙,依然記得在那段短短的路上聽她娓娓訴說過去歲月時心中對她的憐惜——
而如今,大典結束,天下人都切切實實知道她是老四女人的事實了,兄弟妻,不可欺,作為太子,皇位大統的繼承人,他自當要謹守這一點,牢記這一點——
「秦流蘇,你……」
他剛開口,預備說一番禮教仁義的話,但是,突然,他的頭一陣莫名地絞痛,腳步頓時踉蹌,後退了一步,一手撫在腦袋上,一道身影倏地一聲從他的腦海中掠過——
那是什麼?
他還為來得及抓住,那隱隱約約的影子又馬上不見了。
太子這是怎麼了?流蘇見他突然出現不適的狀況,不禁疑惑,她從未見過逐堯皇在任何場面有過這樣不適的表現。
而她疑惑之時,立即感覺到逐冥冽的方向一道冰冷的視線射了過來,她頓了一下,眼神慢慢收了了回來。
「殿下!」冷眉上前,關切問道。
「無礙。」逐堯皇自然也感覺到了逐冥冽的目光,他抬了抬手,站定了,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神態怡然,威嚴不減。
「太子請為朝廷,為百姓保重身體。」逐冥冽跪在地上,道。
「四弟掛心了,本太子無礙,你們回吧。」
「是!弟弟遵命!」
「禮畢——回宮——」
一聲斗破蒼穹的聲音響起,逐冥冽和流蘇牽著小綺羅的手沿著台階往回走去。
那道清麗的背影離他的視線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突然,那頭昏目眩的感覺再一次衝擊著他的腦海,絞痛不已,他身子往後大大地退了一步。
「殿下!」冷眉上前,擔憂地扶住了他,「怎麼了,卑職立刻傳喚太醫。」
「不,不用了。」逐堯皇看著她的視線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當中,說道,「冷眉,我原本要愛她的,但是,時間不對,相遇晚了。走吧,回宮。」逐堯皇將至始至終留在胸口間的櫻花釵放在手心,細細的凝視,「既然,將來的天下無人與本太子分享,那本太子就做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罷。」
「殿下,世間女子千千萬萬,您何必執念於一個秦流蘇呢?」冷眉不解愛情,忍不住問道。
「世間女子千千萬萬,可惜,流蘇卻只有一個。」逐冥冽說著,手一握緊,那櫻花釵生生嵌入了他的手心裡,再攤開手,他的血和釵融為一體,陽光下,散發著一股絕美的顏色。
「殿下……」冷眉守候逐堯皇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太子對一個女人有了愛意。
當朝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卻孑然一身,無數女子飛蛾撲火,可無論如何近不了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