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的九月,雍正接到皇后所上奏疏,依舊是催促雍正召幸劉貴人。並一些自己即將離世規勸皇上等語。雍正看後將奏疏留了下來,沒有回復。雲惠站在一旁裝作沒有看見。幾天後,傳來了皇后辭世的消息。
雍正發上諭曰:「皇后自垂髫之年,奉皇考命,作配朕躬。結褵以來,四十餘載,孝順恭敬,始終一致。朕調理經年,今始全愈,若親臨喪次,觸景增悲,非攝養所宜。但皇后喪事,國家典儀雖備,而朕禮數未周。權衡輕重,如何使情文兼盡,其具議以聞。」
諸大臣議,以明會典皇后喪無親臨祭奠之禮,令皇子朝夕奠,遇祭,例可遣官,乞停親奠。
雍正諭:准!
雲惠數次勸雍正前往親奠,雍正都不聽。雲惠為此深感自責。她覺得都是因為自己,皇上和皇后才屢次發生爭執。現在皇后已經不在了,皇上依然不願親往,究竟還是為了自己的事對皇后懷有不滿!但無奈雍正旨意堅決,雲惠也只得做罷。
皇后謚號:孝敬皇后。及世宗崩,合葬泰陵。乾隆、嘉慶累加謚,曰孝敬恭和懿順昭惠莊肅安康佐天翊聖憲皇后。
這年冬天,雍正稱病沒有回駐紫禁城。在他與雲惠相處的最後日子裡,雍正一分一秒都不願離開他最心愛的雲惠!
十年,雍正晉封弘歷為寶親王,其生母熹妃晉封為貴妃。
按照貫例,皇后殯天應由皇貴妃代理皇后職權。待三年為皇后守孝期滿後,皇上會依據當時的情況將皇貴妃冊立為下一任皇后。而此時後宮之內並無正式冊封的皇貴妃。年氏在被冊封為皇貴妃後就歸天了,現在後宮之中熹貴妃的地位是最高的了。
雲惠不禁問皇上:「你為什麼不將熹妃晉封為皇貴妃而只是晉為貴妃呢?」
雍正低著頭用一種充滿厭惡的語氣說:「朕不願將其晉為皇貴妃。這種陰險之徒還不知都做過些什麼事呢!如今竟遂了她的心意,哼!」
看著雍正義憤難平的樣子,雲惠心裡明白,按照皇上較真兒的稟性來說,能夠如此對待熹妃已經算是很寬大的了。這完全是出於對弘歷的愛護之情。而皇上的心裡並不能真正的釋懷。
雍正每日除了聽政之外,幾乎全部的時間都與雲惠相伴在一處。有時兩人根本不說話,甚至各忙各的,只是心裡知道對方就在身邊,心中就會覺得很踏實。
幾場雨過後,天氣逐漸熱了起來。臨近七月初七的一天,雍正突然對雲惠說:「今年的七月初七,朕欲與你獨處。」
雲惠心裡明白,這是她與皇上共度的最後一個乞巧節了。雲惠忙強露笑容說:「好啊。」
雍正抬起頭看著雲惠,目光中流露出萬分的喜愛與不捨。雲惠的目光剛一觸及雍正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心酸落淚。
雲惠忙用帕子拭去了。
雍正低下頭說:「朕想再看一次你跳的天竺舞蹈。」
雲惠忙點頭回答:「臣妾這就去準備。」
七月初七之日,天氣出奇的好。不似往年陰雨濛濛,而是月朗星稀。
雍正這一整天就沒見過雲惠。晚膳後,汪錦來說,雲惠姑娘請皇上到西鋒秀色相見。
雍正欣然前往,遠遠望去,但見最高處的亭子裡,雲惠身著一襲紫色紗衣,身姿綽約迎風而立,猶如馭風仙子一般輕盈淡雅。
雍正順著石階徐徐而上向著雲惠走去。微風送來雲惠那甜潤的歌聲: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圓圓的明月,
是那潺潺的山泉。
我像那戴著露珠的花瓣,甜甜地把你依戀。
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是那璀璨的星光,
是那明媚的藍天。
我願用那充滿著純情的心願,
深深地把你愛戀。
雍正覺得這每一句歌詞都似雲惠的心聲一般,也正如自己的心曲一樣,使人心醉神迷!
雍正悄悄地坐在小亭內,看著雲惠柔軟曼妙的舞姿,聽著雲惠清甜的歌聲。四週一片蟬鳴蛙叫的天籟之音似在伴奏,月光如水輕柔的撫在雲惠那絕美的面龐之上。在這個微風輕送,雙星拱照的夏日夜晚,雍正用自己全部的心靈去感受這最後的柔美清麗。想到明年的今夜美人已去,縱有美景又與何人共賞?雍正不禁眼中含淚。
雲惠一見雍正面帶微笑卻眼含淚水,惜別之情溢於言表。自己便已泣不成調了!雲惠再也無法唱下去,她一頭撲入雍正的懷中輕聲哭道:「皇上!皇上!臣妾捨不得離開您。沒有您的日子,我還有什麼樂趣?」
雍正輕輕的撫著雲惠的背哽咽著說:「回想當日朕與你在易水河畔初次相逢,猶似昨日一般。十年光陰彈指而逝!朕……雖貴為天子,依舊不能逾越生離死別!雲惠呀!與你分離後,還有誰可與朕同訴心曲?」
雲惠緊緊的抱著雍正,恨時間不能永遠的停留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