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推了推我,我嘟著嘴不耐煩的朝懷裡的大笨熊靠了靠,嘴裡嘟嚷著,「小隱,你別鬧了,讓我再睡一會……就一會……」
有那麼一會,我以為自己會再度睡死過去,可我的腦海裡突然浮出兩個碩大的字『娘娘』平地起驚雷,我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玲瓏一副黑線蓋頂,欲哭無淚的表情。
見我醒來有必要這副表情嗎?
我皺了皺眉,決定忽視她,然後突然發覺有點不太對勁。抱在懷裡的『大笨熊』怎麼好像動了一下啊?
話說,我現在可是在古代啊,哪裡來的大笨熊啊?思及某年某月某日我與某隻豬爭來吵去,然後就……
如果我沒有記錯,確切的時間應該是在昨晚,而某知豬正是辰慕涯那個妖孽。
難道……莫非……
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微微移開視線,心裡默默祈禱著,希望此時這只叫做辰慕涯的豬還在沉睡不醒……可我一抬眼便觸到一雙波瀾不驚的黑色眼眸正定定的望著我,而這雙眸子的主人正是被我稱之為豬的——辰慕涯。
「嘿嘿嘿……」我乾笑幾聲,正準備爬起來卻見他的視線緩緩的落在我的手上,而我的手正撫在他古銅色的胸膛上,我頓時滿面赤紅,可我還沒有來得及找條地縫鑽進去,就瞧見辰慕涯的視線繼續往下移,我的玉腿正擱在他的腿上,整個人成八爪魚一樣攀附著他,我的臉那個紅啊,心那個跳啊!可是,我發現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那蜿蜒直下三千尺的口水正光榮的躺在某隻豬的胸膛上!
我終於明白為啥玲瓏的表情這麼逗趣。
神啊,你直接來道雷把我劈死在這裡吧!這個世界上還能有比這更加丟人的事嗎?
「哼哼!」辰慕涯清了清嗓子,無視我一臉的羞愧,炯亮的眸子望向站在床前呆若木雞的玲瓏,「你還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服侍娘娘更衣。」
「是是是。」玲瓏頭點得跟公雞啄米似的,玲瓏身後的宮女迅速行動開來。
我連忙坐起身來,紅著臉,也不敢看辰慕涯的眼睛,三下兩下爬下床急匆匆接過玲瓏遞過來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比之我的手忙腳亂,辰慕涯則是不慌不忙的坐起身,赤——裸著胸膛站起身來,侍女們臉紅心跳的托起他的衣裳為他穿上。還沒等我們打理妥當,錦眉姑姑便扶著太后的手走了進來。
我臉一紅,慌慌張張的繫了一下腰帶,連忙俯身行禮道,「臣妾見過太后。」
真是見鬼了,這麻煩事一樁接一樁啥時才有個消停啊!
相對於我的驚慌失措,辰慕涯則好像完全沒有看到有太后這麼一號人物似的,悠然自若的繫好衣服這才轉過身道,「母后好興致,這麼一大早便來玉寧宮,可是有事要對蝶妃說?」
太后冷冷一笑,眸子從他身上劃過然後落到我身上,正欲開口說話,卻陡然見辰慕涯大步朝我走來,我一驚,連忙倒退數步。辰慕涯一皺眉,連忙伸手扯住我的手臂,有些不悅的望著我。
「你這是幹嘛?要在太后面前故意裝著與朕生分麼?」
「我……哪有啊……」我苦著一張臉,有些委屈的垂下頭來。
拜託,你和太后老人家的思思怨怨可千萬別扯上我啊!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后,咱只是一小小的弱女子,誰也得罪不起啊!
「那你幹嘛避開朕啊!」辰慕涯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那是……那是……」我滿臉黑線,欲哭無淚,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戲啊,我怎麼越來越不懂了啊!
「算了,你不願意回答朕,朕也不逼著你回答。」辰慕涯歎了一口氣,轉眸望著太后,神色頗有些無奈,道,「母后,兒臣與母后之間的事還請不要牽擔到蝶兒,,她什麼都不知道,只不過是讓朕利用罷了!」
太后抿嘴一笑,鳳目微微掃過我,然後淡然自若的望著辰慕涯,這才開口道,「皇上這是什麼話,皇上與哀家母子之間能有什麼事?就算有事,也不過是個小小的誤會,斷然是不會牽扯到其他人的。」
「母后能這樣想那是最好,時候不早了,朕還有些事要處理,便先行一步了。」辰慕涯微微一笑,微微朝太后點了點頭。
太后轉身扶著錦眉的手坐到椅子上,這才微笑的望著辰慕涯道,「皇上既是有事,那便先告退吧!哀家有些日子沒到到處走走了,所以叫上蝶妃陪哀家一起到處逛逛,皇上忙去吧!不用陪哀家這把老骨頭了。」
「如此,兒臣便先行告退了。」辰慕涯朝太后點了點頭,然後轉身望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
我有些尷尬的別過臉去,我雖然不明白太后這一大清早殺來玉寧宮是為了什麼事,但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準是沒好事。上次辰慕涯大鬧慈寧宮把我給扯下水,然後又接著把我打入宗人府,我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弄出來。估計,肯定是太后和辰慕涯雙方都讓了步,不然那樁『太后投毒』案定不會就這樣不了了之。而我,處在這個風口浪尖,自然是有多遠就躲多遠,可是,辰慕涯這個妖孽似乎不想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我啊!
我抬眸見辰慕涯還沒有走的意思,連忙欠了欠身道,「臣妾恭送皇上。」
辰慕涯『噗嗤』一聲笑出來,緩緩的彎下腰,半蹲在地上,伸手扣住我的腰不讓我動彈,然後雙手靈活的扯住我的腰帶輕輕的打了一個蝴蝶節,順手又替我理了理裙擺。
我此時臉紅得要煮熟了的蝦子,一動不動的站著,別開臉也不是,不別開臉也不是。而辰慕涯則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緩緩起身,甩了甩袖子,然後朝太后輕輕一笑,昂頭挺胸的走了出去。
辰慕涯前腳剛走,太后嘴角的笑意迅速從嘴角隱去,眸光猶如萬年寒冰一樣射向我。
「你們都出去吧!」錦眉姑姑見狀,連忙呼喝著屋裡的侍女退去。見眾人都走光了,這才將門掩上折回太后身邊。
「姑姑,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嘛……」我撇著嘴,委屈的望著太后。
鑒於我爹易霖的話,但凡我做錯了事,太后要責罰我的時候,便讓我先服軟叫她姑媽,看在血緣和我爹的份上,天大的事也能化小、化了。所以,咱為了把大事化了,小事化了,所以,咱一上來就先扯上關係再認錯,凡事才有好商好量啊!
「姑姑,原來,你眼裡還有哀家這個姑姑啊!哀家問你,應尚之死到底是怎麼回事?真的是你逼死他的嗎?你有那麼糊塗嗎?應家可是有先帝御賜的免死金牌,就連哀家也拿他沒辦法,他怎麼可能就這麼輕輕巧巧的讓你給逼死了呢?」太后一拍桌子站起來,橫眉怒道。
「我不知道啊……」我嘟著嘴,萬分的委屈。
我怎麼知道他好端端的就想不開拿刀就抹脖子了,我要是知道我就自己上前替他抹了,總比這樣,不是我殺的卻還硬要我背著這個罪名要好。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誰知道!易夢蝶,你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你入宮初哀家和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蝶兒,你可是哀家的親侄女,你從入宮到今日,哀家處處護著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你說,哀家可有哪件事委屈你了!就連上次玉妃被你推落水池以致流產這麼大的事,哀家依然沒有半點指責你的意思。可你了,你竟然連同外人一起來算計哀家。」太后扶著桌子,萬分心痛的細數著我的罪狀。
我滿臉的黑線。
算計,太后,你用詞也太『精準』了些吧!我啥時候夥同外人一起算計你了,您用得著氣成這樣子嗎?
「姑姑,我沒有……」我垂著頭,可憐兮兮的道。
話雖如此,可我也不能反駁啊!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人家用權傾後宮的太后,咱只是一小小的皇貴妃而以。
「你以為哀家會信麼?」太后冷笑一聲,重新坐回椅子上。
「太后,或許娘娘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娘娘雖然愛使小性了,可是親是疏,是是還是非總還是分得清的。再怎麼說,您可是娘娘的親姑姑,別人還能親得過您去嗎?這次的事情,依奴婢來說是有些蹊蹺的。」錦眉跪在太后的腳下,一邊為她捶著腳一邊為我分辯道。
我偷偷瞟了太后一眼,見她臉色緩了緩,連忙感激的望了錦眉一眼。
不愧是太后身邊的人,三言兩句就平息了太后的怒火。只不過,瞧著太后氣勢洶洶前來問罪的樣子,不會就因著錦眉這幾句話輕易的收兵回府了吧!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事實如何,哀家還不得而知。」太后抬眸斜斜的望了我一眼道。
「瞧太后這話說的,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儘管問娘娘便是了。」錦眉輕輕一笑,起身走至我面前,又扯過我的手將我推到太后面前,笑道,「太后,你瞧娘娘被您嚇得這一臉的委屈啊,奴婢看了都心疼了!娘娘,您啊,也別生太后的氣,有什麼事您姑侄兩不能好好說清楚的!太后,您說是吧!」
「少貧嘴了!」太后白了錦眉一眼,可嘴角卻彎著淺淺的笑意。
我撫著胸口,緩緩的鬆了一口氣。
「奴婢哪敢在太后和娘娘面前貧嘴啊,奴婢說句大膽的話。娘娘這愛使性的小脾氣和太后是如出一轍。左相和夫人脾氣可是一頂一個好,偏生生出娘娘這麼伶俐的丫頭,偏偏就像足了太后。」錦眉笑著走到太后身後為她捶著肩膀笑道。
「胡說!」太后嘴裡雖然喝斥著錦眉,可嘴角的笑意卻越來越濃。
「奴婢掌嘴說錯話了,奴婢去為太后和娘娘準備些水果點心,太后和娘娘便好好聊聊吧!」錦眉笑著揚手抽了一下自己的臉,然後笑著退了出去。
太后斂了斂神,轉眸望著我。
我站在太后旁邊,渾身緊繃,腦袋裡的那根弦繃的緊緊的。
要來了,要來了……
終於要興師問罪,走到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