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德若斯拾起了那枚能量寶石,被抽離了全部的儲備,它已經失去了奪目的光華:「他失去了魔法師的一切力量,至少還可以回到音樂工作者的身份。」
「那就要看他會選擇什麼了。」興非一隨口說著望向他回復如初的眼眸,「不再需要我為你解開封印了,對吧?哥。」
「你叫我什麼?」歐德若斯驚訝地問道。
興非一扭過頭去,避開他的目光,道:「不喜歡就叫弟好了。」
「隨便啦,反正我們沒有區別。」
歐德若斯輕笑,將手抬至胸口,光華如水般流洩出來,化為一枝美麗異常的羽箭。「箭名試心,倒是名符其實。」喃喃自語著,箭在他的掌中環如晶佩。
弗洛比西爾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漆黑的頭髮如夜幕般伸展開來的樣子,竟然與支配者一模一樣,只有那襲由普通衣物經由不可思議的變化轉換成的長衣漆黑的色澤令他幾乎要懷疑哪一個才是真正的君上。
興非一看著歐德若斯將試心箭繫在自己的腰間,一副留為紀念的樣子,眼角有些抽搐,嘀咕道:「這是為了給我好看麼?」
歐德若斯充耳不聞,再次環顧室內,看到血族公爵時微微點了個頭,對另一個自己問道:「你,回去嗎?」
興非一點了點頭:「我已經瞭解你了。」
弗洛比西爾看到了兩人臉上若隱若現的笑容,那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鼓動了他的心跳,他吃驚地按住那早已沉寂千年的心臟。
兩人的身體放射出與那笑容同樣無法形容的奇異光芒,看起來既非常明亮又極為暗淡。隨後,那光芒由內及外,漸漸如水波般蕩漾流轉開來。
弗洛比西爾猛然單膝跪地,沉聲道:「君上,請問您何時歸來?」
支配者輕輕的笑聲溢出光芒之外:「終有會時。」
那光芒逐漸透入所及的一切之中,包括俯首相送的血族公爵,就如無處不在的虛無一般,無限地延展開去……
歂瑞睜開眼睛,茫然地張望,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楊國朝驚怔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儘管那個自稱奚璉的人帶來了達闕的授權阻止了對女孩兒的屍檢,並跟他說她一定會復活,但他心裡知道事實已經擺在眼前,她已經死了,不可更改,所有的希望和期待不過是不願相信及接受現實的虛妄幻想罷了。可是,此刻早已斷氣良久的她怎麼可能再次睜開了那雙純真的眼睛,像孩子一般張望四周呢?
「這是哪裡?我為什麼在這裡?」歂瑞揉著眼睛從手術台上坐起身來,冰冷的檯面讓她想起餐館廚房的操作間。
「你終於醒了。」奚璉向她微笑,「剛才把你學長嚇壞了!」他找到這裡來的時候,看到了陪伴在她左右的男孩子沉痛糾結的神情,這個人愛著這個女孩兒,他可以肯定。現在看到她醒來,他該有多麼高興啊!他是這麼相信的。可是,眼見楊國朝聞言扭過頭去,眉間竟然緊鎖起來,令他忍不住又看回女孩子,無法理解其中的狀況。
一個醫生手上拿著一張紙推門進來,一眼看到坐起的歂瑞,臉上立刻變了顏色,一句話都沒說就驚慌地掉頭跑走了。
歂瑞摸了摸腦袋,滿臉的疑問。
奚璉將他從急診室找回來蓋在她身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上,道:「先回去吧!路上慢慢告訴你,你哥還在家裡等著你呢!」
「我哥?」歂瑞飛快地跳下那張手術台,在穿上外套時感覺到腹部的涼意,低頭看了眼被什麼利器莫名其妙割開的羊毛衫和針織內衣,雖然不太明白,但想見到那個久違的少年並向他道歉的慾望戰勝了此刻的疑問,沒有什麼遲疑地扣好外套扣子,奔出房間。
「我的車就在下面,請你跟上她,務必在門口等我辦完手續。」奚璉催促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此刻該怎麼辦的楊國朝,出門向歂瑞的反方向而去。
楊國朝仍然遲疑了片刻,才跟了下樓。
當歂瑞回到家,卻在門口看到了分別沒多長時間的言訒。年輕的道士由於太過驚訝而非常不禮貌地用手指著她:「歂小姐?你……你怎麼在這兒?」
原來他回到觀裡沒多久,正對他的師尊匯報遇到歂瑞所發現的奇怪情況時,忽然感到似乎有一陣風吹過,吹過他的身體,吹過他的靈魂,似曾相識卻又異常陌生,令他不由呆怔。而經明道長則望向城市的方向,吟出王重陽祖師的半句詩:「『一氣包合天地髓』……」,隨後送他一句話「有緣為得,無緣不失」,遣他過來察看。結果他在這一帶並沒有察覺到任何與別不同之處,猶豫著是否返回觀裡的時候,便又有了這樣的相遇。
小丫頭沒空理他,喊著「達闕」衝上二樓,父母房間中唯一的一個人轉過身來,竟是她萬萬想不到的弗洛比西爾公爵。不過,對於此刻的她來說,言訒為什麼在這裡、他為什麼在這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少年在哪裡?因此她視若無物地返身跑下樓,書房、廚房……哪裡都沒有那個人的身影,根本沒有他來過的絲毫跡象!
「你是誰?」楊國朝沒有跟著女孩兒下去,與跟上來的言訒一起盯著完全陌生並十分可疑的血族公爵問道。
弗洛比西爾瞧見言訒的裝束十分好奇,多看了兩眼,雖然聽不懂他們的問題,但至少看得出他們的表情,於是他肅然回答:「我是辛克·;弗洛比西爾,歂小姐的朋友,也是她的守護者。」這是他擅自作出的決定,支配者和那個不能妄自揣測身份的少年最重視的人,他當然有責任為他們守護。
言訒打量著面前的外國人,因為聽不懂他的語言,所以更多的是在思考女孩子與他分別到再見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就算是他的師尊也未必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跋除不祥、正本清源,那現在她身上濃郁的邪惡氣息是因為什麼一掃而空,竟然未留絲毫痕跡呢?她身邊這些人之中是否隱藏了驅邪的高手?她這樣急切地找尋剛才方對他說過已經出國的兄長又是為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