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耳塞洛珀伸出空著的手撫摸她的臉,白皙發亮的線條勾勒出優美的曲線,配上低柔震顫如歌唱的嗓音,無比動人和魅惑:「猜對的人有東西吃,猜錯的就沒有,一盤吃完最後一次輸的人負責去取食物。」
歂瑞不斷地點頭,眼中再無旁人。
弗洛比西爾啞然失笑。
「再幹下去那個可怕的人就要出現了。」帕耳塞洛珀輕笑著說道,收起拿小丫頭開心之心,放下手。
血族公爵聞言,不禁又向人群那邊望了過去。
尾鰭擊打在水面的聲音驚醒被蠱惑了的歂瑞,她眨了眨眼,又打算繼續去尋小石子。
「單還是雙?」美麗的塞壬已經問道。
「單。」弗洛比西爾收回目光,接上。
左右看看兩人,儘管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算猜的東西是什麼,歂瑞還是說了:「雙。」
帕耳塞洛珀道:「那我也猜雙。就交給你了,公爵。」尾鰭再次出水,不過這次只一眨眼就又回到了水中。
在這一起一伏之後,歂瑞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景象:那些灑落的水珠脫離了地球引力,懸浮在空中,像一顆一顆水晶珠,凝固剔透,然後,它們開始兩兩下墜,消失在水面上,最後,剩下一顆在空中閃耀。
「我贏了。」弗洛比西爾說道,叉起一塊檸香鯛魚。
歂瑞終於理解了,臉龐被新奇和興奮點亮:「再來!」
隔著那一小片樹叢,在草地與湖的交界處,三個人的會餐有別於舞會中的熱鬧,少了幾分客套和禮儀,多了坦誠的笑容和純真的歡樂。
漂亮的尾鰭在不斷起伏,水珠也在不斷懸浮,又在一次又一次的墜落中激起更強烈的好勝心。
不久,水珠在空中閃閃發亮的姿態吸引了小魔女們的注意,各色的光團開始在玩遊戲的三人旁邊聚集,水珠也被映照得五彩斑斕起來。
歂瑞之前追逐的那個黛紫色的光團落在她的肩上,光線減弱了幾分,露出一個小小的長著螟蛉般透明翅膀的可愛小人兒來。
「雙。」唯一的人類正專注於新的一局。
「單。」耳邊纖細的嗓音這樣說。
歂瑞轉頭看著那個輕巧的小人兒,眼睛閃閃發亮。
「到底是雙還是單?」已經猜是「單」的血族公爵催問。
「單。」肩上的小魔女仰望著女孩子大大的眼睛說。
歂瑞衝她笑笑,毅然接納建議:「單。」
帕耳塞洛珀勾著杯耳風情萬種:「我也選單。」
「大家都選一樣的,不是沒意思嗎?我們……」歂瑞歪頭和小魔女打著商量,「還是改成『雙』好了。」
水珠再次兩兩落下時,她肩頭的小魔女忽然衝了出去,光芒一閃,弗洛比西爾和帕耳塞洛珀同時叫道:「作弊!」
被抓住的小魔女「咯咯」地笑著,慢悠悠地飛回來,將一顆水珠遞到女孩子的面前,細聲細氣地說:「被他們看到了。」
歂瑞尚且茫然不解,看了看那顆水珠,再看看空中懸浮著的,只剩下兩顆。她恍然大悟,伸出一根手指,小魔女把水珠放在上面,圓圓的水珠一下就變成了一條蜿蜒而下的水跡。
「沒有了。」打定主意力挺小魔女到底的她舉著手指頭給另外兩人看,「請拿出我們作弊的證據來。」雖然眼中含笑,她臉上卻全然一本正經。
小魔女上下飛舞,「咯咯」的笑得更歡,她的同伴們也附和地笑著,只見光團組合成各種各樣的圖案,最後竟然出現一個大大的代表了勝利的「V」字。
弗洛比西爾與帕耳塞洛珀哭笑不得。
「吃不吃?」堂而皇之耍賴的歂瑞叉起一個瑞典肉丸送到那個書寫於空中的「V」字之前,問。
「我們不吃這種髒東西。」各色光團一起發出同樣的聲音。
歂瑞拿到眼前看了半天,嘟囔道:「不髒呀!」
「V」字在一片露水滴落下花瓣般的悅耳笑聲裡散開來,又去尋找新鮮有趣的事物了,只剩下她一個人還在仔細審查那只肉丸。
「給我吃。」帕耳塞洛珀伸餐叉來取走,解釋道,「她們是靠魔力維持生命,不吃這種東西。」
「原來如此。」歂瑞嘟起嘴唇,為自己什麼都不懂而慚愧。
弗洛比西爾將餐盤送到她面前:「最後一個洋蔥圈。」
「謝謝,我剛剛其實在那邊就已經吃飽了。」
「我也不需要了。」
見兩位女士都拒絕,他叫過一個僕從,將餐盤交給他,道:「可以為我們拿些水果來嗎?」
「請稍候。」
晚風送來飄渺的香氣,精靈們演奏的音樂象小魔女們一樣飛翔在空中,始終靜止在地平線上的巨大月輪令人覺得彷彿時間也停止了。
帕耳塞洛珀忽然打破了寂靜:「我有事要去準備一下,失禮了。」她無聲地滑入水中,漾起的波紋將月影分割成層層的銀條,似乎可以聽到不斷相擊的它們的輕響。
僕從送來一小盆水果色拉。
弗洛比西爾在波紋消失後,望著月夜中沉靜的女孩子,說:「我是否可以向您請教一個問題?」
「您問吧。」歂瑞眨了眨她的大眼睛,很好奇血族會問的問題。
他有點緊張,對如何開口很是猶豫:「請問君上是不是……不,君上的兄弟您是否認識?」他最終選擇了更有技巧的問法。
歂瑞愣了一下:「您見過……他?在哪裡……」
「小瑞,到場地中間去吧。」子雅走過來,「會有有趣的東西看。」
「是嗎?」歂瑞望望他,又回頭看看公爵。
弗洛比西爾當然不會當著子雅再說什麼,端著杯子佯裝專注於月色。
歂瑞只得搭著子雅的手站起來,將疑問放在心中,道:「好呀!是什麼?」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子雅輕聲說,在小丫頭出於好奇奔向場地中央後,他稍微停了一下腳步道,「好奇心太強可是會害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