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又是第一次見到莫輕寒時的恨,只是這一次不是莫名的,而是有感而發,這個男人確實該恨!
昨夜的纏綿分明是溫情的,那口口聲聲的「柔兒」明明喚的是自己,是發自內心的,並無半點替代陶小七滋味,那也是自己決定好好的與這個男子在一起的原因,雖然達不到與陶小七相比的情感,但應該也是幸福的。
可是現實竟然這麼的殘忍,當自己決定放棄了風王的托付,將一顆心都許給了一個只見了月餘的男子的時候,竟然得到了這樣的答覆,不論再怎樣用心,都不過是靠了這張臉,一個死人的替代品。
而且,此時他毫不掩飾著對蘇敏如,這個傷害過自己的女人的感情,簡直是對自己的污蔑,對死去的陶小七的褻瀆。
「恨嗎?」看著秦柔兒眼底的濃濃恨意,莫輕寒的手有些微顫,陡然鬆開了秦柔兒的下巴,自己在怕,怕什麼呢?
「恨!」秦柔兒吐出一個字,錚地有聲。
一側的蘇敏如也感到了絲絲涼意,秦柔兒眼裡充斥的恨意彷彿與身居來,而自己的所為不過是將它再次喚醒。
「啊!」剛剛走進屋子的柳葉看到了秦柔兒的神情,驚駭的叫出聲,急忙掩住了嘴。
「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秦柔兒的聲音很輕,但是卻如滾滾雷聲擊在每個人的心裡。
轉身,不帶一絲噪雜的情緒,決然離開。
遙遠的天際響起一聲悶雷。
秦柔兒漫無目的的走著,曉軒閣她是不願去住了,寒王府一時也離開不了,真是有種無家可歸的感覺,想起了遠方的那個與莫輕寒相像但比他溫柔萬分的男子,為自己曾經想到的背叛而可恥。
忽而一抹紫色的身影從不遠處劃過,秦柔兒心頭一動,那抹炫紫很熟悉,是莫輕寒衣著一慣的顏色。
抬腳跟上,前方是自己原來的住處,而那抹紫就在上空掠過,隱在了屋後,或者往別處而去。
小末?秦柔兒不顧程凡的那道用藥粉做成的屏障,毫不猶豫的踏過,奔向了小末所在的屋內。
小末依舊躺在床榻,可是,秦柔兒分明看到了她胸膛上刺著一把刀。刀入很深,只留有刀柄露在外面,得意的耀武揚威。
「小末!」秦柔兒不顧一切的撲了過去,摸摸她的臉,還是熱的,但是那把刀冰涼的插進她的胸膛,滴血不見,只有擁有不俗的功夫才能做到這點,刀入,沒有一滴血流出。
「小末!」秦柔兒的聲音顫抖著,大聲的呼喊。
天際的雷聲再次響起,雲層中的雨滴擁擠著想要一瀉而下。
程凡拿著藥瓶剛好進來,看到面前的情形微愣,忙到小末身邊查看,已經沒有活著的跡象。
「她死了嗎?」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但是秦柔兒還是想從大夫口中確認,多希望自己是個醫盲,不懂得生死。
程凡面帶悲切的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明白自己配好的藥已經沒用了,她沒死在毒裡,而是死於刀傷。
「莫輕寒!」秦柔兒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沒有為小末留下一滴淚,只有滿眼的恨意,濃濃的化也化不去。
屋外,大雨傾盆而下,瞬間濕了整個世界。
小腹驟然疼痛,秦柔兒伸手摀住。一個驚雷再次響過,捂著小腹的掌心彷彿受到致命的一擊,掌心連著自己的心,疼痛……
疼到了腦子裡。秦柔兒雙手摀住了自己的頭,一些陌生而熟悉的場景一一閃過。
好像想起了什麼,秦柔兒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閉上了眼,隨著腦子靜靜的遊走,殘碎的片段被一一串聯,浮現出一個清晰的故事。故事裡沒有風王所說的美麗的王爺與奴婢的愛戀,有的只有傷痛……
痛停在最終,那把大火燃起的時刻,自己下身的鮮血,還有蘇敏如嗜血的模樣……
原來,秦柔兒就是陶小七,原來自己就是陶小七!
秦柔兒睜開了雙眼,看著漸漸冰涼的小末,伸手將被子拉起,蓋住了她的臉。
「秦姑娘,你這麼冒然闖了進來,實在危險,還是先服了這藥吧。」程凡道,小末剛死,毒素還是有擴散的能力的。好在自己已經配好了藥。
秦柔兒看了眼程凡手中的藥瓶,慘然一笑,就這麼等不及的想要了小末的命嗎?口口聲聲說愛著陶小七,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會救小末,這就是救的結果?為了自己的安危,一了百了,果斷的解決掉小末,真不失身為寒王的果斷!
程凡將藥遞到了秦柔兒面前,生怕她一怒之下不肯吃,還得多費自己一番口舌,不想秦柔兒爽快的接過藥瓶,毫不猶豫的倒進了嘴裡。是的,她不能有事,她好不容易的活了下來,就得對得起這條命。
「程先生,麻煩你將小末好好安置,行嗎?」秦柔兒道。
程凡看著平靜的秦柔兒,有些愕然,他哪裡知道就在那一瞬間,秦柔兒已經恢復成陶小七,已經經歷了那麼多,也可以做到用平靜掩蓋心底的波瀾。
看著程凡點了頭,秦柔兒又道,「有沒有防風寒感冒高燒的藥?」
程凡不明所以,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了一粒藥丸,這些都是最小兒科的病,他也就隨身帶著藥,碰到了病人就給一顆。如果提前服了,也有防病的作用。
秦柔兒接過藥,放進嘴裡,「謝謝。」
言罷,轉身朝屋外走去。
外面,大雨下的正歡,而她需要淋個通透,好徹底喚醒沉睡的陶小七。
「你在做什麼!」凌厲的聲音夾雜在雨中,聽的不是那麼真切。
秦柔兒茫然的走著,不去看聲音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