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寒王妃有救嗎?」名煙站在莫輕雲的身後問。
莫輕雲把玩著那把從廢墟中撿到的匕首,回想著當日的情形。
他曾經命人暗中監視著寒王府,所以也就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望月閣失火。他也曾命人要順帶保護寒王妃的安全,所以他的人本準備去救寒王妃,即使知道這場火著的是異常的兇猛,可是聽命於主子,只會義無反顧的去救人。
可是當衝入大火的時候,發現有人已經搶先衝了進去,很快救出了昏迷的寒王妃,並且飛快的策馬而去。
於是,有人去追,有人去給莫輕雲報信。
知道陶小七並未燒死,莫輕雲放下一顆心,可是聽著手下的描述,又對陶小七的生死擔憂不已。
渾身是血?她經受了什麼樣的折磨?她是一個毒入膏肓的人,隨便一個手腳靈便的人都能給她致命的傷害,那個傷害她的人一定就是蘇敏如!
所以,望月閣失火,一定是蘇敏如做的!
後來,去追何簫的人空手而回。何簫本就騎的是上等的好馬,加上全心都在為了陶小七的生死,駛出的是超乎尋常的馬速,很難追的上。
那個人一定會救了你的,是不是?小七。當那個人衝進大火時,沒人看清他的長相,當他救了陶小七出來時,臉已經被燒壞了,沒人知道他是誰。
莫輕雲將匕首藏進了自己的懷中,雙拳緊緊的握了又握。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蘇敏如所為,可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逍遙自在。他不能說,否則就無法跟莫輕寒解釋他知道這一切的原因,莫輕寒就會發現他的真相,他們就再也無法做關係最好的兄弟,而成了刀兵相見的對手。
明知道這一幕遲早會來,但是,也只能讓它在萬無一失的時候到來,在最後,只留下他們二人對決的時候到來。
為了大局,他只得忍!
***
莫輕寒將自己關在曉軒閣三天三夜,酒已經無法澆滅他的傷悲,滿屋子瀰漫著濃烈的酒味,可是他異常的清醒。
蘇敏如再也忍不住,闖進了曉軒閣,看到的莫輕寒讓她驚駭不已,這還是那個英俊神武的寒王爺嗎?頭髮白了許多,鬍子放肆的滋生,不修邊幅的隨意的躺在地上,仰望著房頂,空洞的眼神黯然無光。
「你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莫輕寒突然開口問,聲音像來自地府的鬼魅。
蘇敏如一驚,強作鎮定的點點頭。
「你去見她做什麼?」莫輕寒問,他知道陶小七對蘇敏如的成見,雖然張明坦白了一切,還了蘇敏如的清白,但是陶小七與她的矛盾還未解決。
「我只是不想看她冤枉你。」蘇敏如的聲音含著委屈,「我想勸勸她,誰知——」
悄悄望了眼莫輕寒,見他沒有反應,蘇敏如繼續道,「誰知她竟然說出想要陪陶凌楓而去的話。我以為她只是一時的傷心不已,也就沒有在意。沒想到她竟然從廚房偷了油,灑了一屋子,趁人不備,放了火。」
「冤枉我?」莫輕寒自嘲的一笑,此時他都有些搞不清面人館的火究竟是不是他放的,怎麼會那麼的突然。
「是啊,寒哥哥,雖然陶凌楓禽獸不如,可是寒哥哥為了她一定會找一個合適的理由懲罰他的,一定不會讓她如此傷心的,那火一定不會是寒哥哥所為。也許只是一場意外。」蘇敏如道。
「一場意外?」莫輕寒不信,可是此時他真的不想去做任何事,只願靜靜的想著與陶小七的一點一滴。
「你聽到她在火中的聲音了嗎?」莫輕寒又問,雖然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可是有些話還是傳到他的耳邊,他只是不想去關心罷了。
沉寂了三天,醉了三天,思了三天,還是想知道她生命最後的全部。
「她好像喊道了寒哥哥的名字。」蘇敏如不敢隱瞞,那高亢的喊聲瞞不過寒哥哥的耳,現在想起都如編鐘般敲打著自己的每一根神經。
是絕望的,是憤恨的,是難以泯滅的,是生生世世不會忘懷的印記……
這是管家告訴莫輕寒時說出的自己的感受。
連死都帶著對自己的恨嗎?會因為這恨生生世世的記著自己嗎?如果真如此,那麼就讓他們來世相遇,他要盡自己的所有化解她所有的恨,給她最大的快樂。
莫輕寒不再開口,茫然的目光望著上方,自己算錯了兩件事,都造成了慘痛的後果。
由於沒有及時的發現了張明的不妥,讓含香樓的人慘死。由於自信的以為掌握了陶小七的心思,想著讓她情緒平定一些再作解釋,結果她竟然連報仇的心都沒有了,那麼決然的選擇了死。
自己真是太自大了!
但是莫輕寒此時絕不會想到,這一切算錯的原因都是因為五年前的錯誤注定的,對一件實事偏離了真相,即使再精明的人也無法掌控後來的走向。
蘇敏如靜靜的退出了曉軒閣,她只有等,等著莫輕寒重新復甦。
在這三天的時間裡,蘇敏如知道了自己的危機解決了,真沒想到張明會用這樣的方式為自己攬下所有的罪過,真的是做到了一場風流,死而無憾。
久病的皇上突然康復,重新坐上了龍椅,滿朝慶祝的時候,寒王府沒人參加。莫輕寒關在曉軒閣不問旁事,而自己借口照顧寒王婉拒了宮中的意思。
皇上那邊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讓公公傳話,說他的兒子他明白。只是可惜失去了那麼一個可心的兒媳。
可心的兒媳?蘇敏如彎唇輕笑,她不知道陶小七與皇上在菊園相見的事,只以為是皇上的表象之詞,心想重病的他何曾注意過這麼一個匆匆出現又匆匆逝去的人?
只是聽說,大病初癒的皇上精神很不錯,彷彿沒生過病一般。這也許又是那些阿諛奉承的臣子的吹捧話語吧。